周枝嗯了声,余光扫到他的手。
我正好要去那买奶茶,搭个伙?秦徵收回手插进兜里。
周枝闻言愣了下。
秦徵低头,慢悠悠地说,不愿意?那算了。
没有。周枝几乎是踩着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出声。
秦徵掏出一湿巾纸给她,双手绕着自己的眼眶画了个圈,笑容狡黠透着股捉弄,擦擦,眼睛红地跟兔子似的,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周枝仔细擦拭着眼角,感觉差不多之后,抬头看着秦徵问,还是很红吗?
她下意识踮起脚尖,眼睛睁大,身体不自觉朝秦徵微微偏移,像迎风拂动的柳枝晃了两下才堪堪站稳。
秦徵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伸手抽走她手上的湿巾,边说手边往下落在她的眼角,有一点。
感觉到温热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纸落下来,周枝眼尾仿佛被烫了一下,眼皮也跟着跳起来。
她立马偏过头躲开秦徵的动作,不自在地缩了下脖子,可以了。
秦徵神色自若地移开手,把湿巾扔进垃圾桶,回头扫了眼还在原地发呆的周枝,稍抬起下巴,半开玩笑道,不走?等着我牵你?
周枝小跑着跟上去,耳根有些红。
两人到奶茶店的时候,刚好赶上高峰期,柜台边水泄不通围着一圈人。
周枝迅速换好衣服,扫了眼标签条的内容,开始制作奶茶。
忙碌的间隙她抽空看了眼秦徵,他站在离柜台最远的角落,双手环臂,低着头靠在墙边玩手机。
因为优越的身高和长相,他在人群中总是最吸睛的存在。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抬眼朝她看过来,挑了下眉。
周枝打包好手上的奶茶,细声问,你想喝什么?
秦徵垂眸扫过面前的饮品柜,犹豫了一会才说,一杯红枣牛奶,不加糖,加热。
周枝点头应声,动作熟练地往纸杯里加原料。
没多久,她把做好的牛奶递给他,在秦徵准备付款前朝他摆了摆手,我请你,就当是谢谢你刚才给我的那张湿巾。
秦徵偏头看着她的眼睛,靠在柜沿的身体压低了些,语气意味深长,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的秘密。
周枝撞上他的目光,反应过来他话里有话,一时有些窘迫,辩解道,我没那个意思。
没有你脸红什么?秦徵掀起眼帘凝视她,漫不经心勾起唇角,笑容里憋着股坏劲。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直白地注视着,周枝突然感觉到脸颊开始发烫,如同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空气中烧了起来,似乎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泛起了红晕。
偏偏这人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俯身朝她逼近了些,沙哑的声音混杂着几分明知故问的笑意,嗯?脸怎么比刚才更红了?
才没有。周枝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那把火像是从他眼底烧到了她身上,噼哩叭啦在耳边炸开,直至染红她整张脸,连睫毛也颤了起来。
秦徵抬起手,深黑的眼睛像夜空中闪耀的星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如同逗弄爱宠一般乐此不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诈你的。秦徵提起桌上的牛奶,眼底笑意荡开挂在唇角。
秦徵退回原地,抬手指了指眼睛,回去记得热敷一下,不然容易肿。
周枝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尾,双手拍了拍滚烫的脸,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缓缓落下,心跳却难以平复。
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每句不以为意的话,仿佛都藏着陷阱,连哄带骗地诱人往里跳。
周六,换季的寒流迟迟来临,气温又跌破往年的记录,冷得让人不想出门,校园里刮起流行性感冒的浪潮。
周枝吸了两下鼻子,觉得脑子有些发胀,嗓子随着呼吸的节奏扫过阵阵气流,又痒又痛,她是那种对季节变化特别敏感的体质,一到换季就容易感冒。
李栀晴听到周枝的咳嗽声,手贴在她额头上,担忧道,你从早上就开始咳,早饭也没吃多少,不会发烧了吧?
我刚才吃过药了。周枝脸色苍白,说话时有气无力,透着股羸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别靠我这么近免得传染。
咱两可是睡过一张床的姐妹,我怎么会嫌弃你。
周枝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示意她安心,不是还要和程邃约会吗,我看他在楼下等你很久了,快去吧。
那你如果觉得难受或不舒服一定要马上打电话告诉我。李栀晴不放心地嘱咐道,别因为不想麻烦别人就一个人硬抗,听到没?
周枝点点头,又泡了一包感冒灵喝下。
她昏昏沉沉坐了一会,最后架不住药效带来的困意爬上床,用被子严严实实把自己捂住,试图用药物发汗这种物理疗法来促进感冒康复。
小时候家里穷,她又总是生病,母亲就用这种土办法将她捂在被子里,睡一觉起来第二天就好了。
半梦半醒间,周枝接到一个电话,她强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踩在地上的感觉如同陷进棉花里一样,轻飘飘又没有支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