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寒冷,空气中潮意沉厚,四周能见度很低,是少有的雾霾天。
周枝脸缩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在校门口等出租车。
或许是受天气影响,往日从白天堵到晚上的马路此时一片空荡,偶尔有车辆经过,由于视野受限,没有看见人行道上摇手招车的周枝。
在路边吹了快半个小时的冷风,周枝实在头晕地厉害,扶着树干慢慢蹲下,低头缩成一团。
李卓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放慢车速,一到冬天不是雾就是霾,要不是为了吹会儿暖气还不如走路。
秦徵坐在副驾驶,老神在在地瞥一眼他,大老爷们怕冷?
李卓冷笑着看他一眼,那也比你强,连驾照都没有到处蹭车。
秦徵侧头看向车外,淡淡道,送我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就行,学校不准外来车辆入内。
说得跟我多稀罕似的。
李卓把车驶入弯道,正要踩油门提速,旁边的秦徵突然开口,等等。
怎么了?李卓偏头看他。
你先别把车开走。秦徵甩下这句话起身下了车。
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李卓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蹲在树下的身影,似乎是个女生。
秦徵大步走到周枝身前,哑声喊了她几句。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她,周枝缓缓抬起脸在看清来人后,撑着膝盖想站起来,脚下倏地一个踉跄撞向他的腰。
她半张脸贴进他的外套,闻到一阵淡淡的冷香,原本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大半。
秦徵扶住她的肩,膝盖半弯抵在她的肋下撑着大部分重量,让她不至于脱力摔在地上。
因为蹲的太久,她的腿已经麻地没有知觉,但两人的姿势实在太奇怪,周枝的脸红地发烧,撑着秦徵的手臂想起来,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地颤抖,以至于她刚从秦徵身上爬起来又因为站不稳而摔了回去。
别乱动。一道低沉的嗓音落在头顶。
两人距离很近,周枝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微震颤的频率,她沙哑着嗓子,声音又闷又沉,像雾霾天浮在空气中不可见的微小粒子,侵入秦徵裸露在外的皮肤,对不起,我没想占你便宜,是腿麻了。
秦徵扯了下唇角,目光落在那双红地几欲滴血的耳朵上,轻捻了下周枝脸侧的白色围巾,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急着不打自招?
他撑着她站起来,眼底笑意存心带着几分轻慢和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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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望呀望
周枝脑子当即空白一瞬,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其他什么,她反应慢了半拍,手搭在秦徵小臂上忘了收回。
秦徵依旧保持着扶握她手肘的动作,掌心被凸起的骨头抵住,这才注意到她似乎比想象中还要瘦弱。
去哪?直到周枝完全站稳,他才收回手。
市公安局。
秦徵低头看她,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去那干嘛?
这下轮到周枝说不出话了,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没听说吗?
秦徵没吭声,脚步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站在当风口,让她靠在里侧,凛冽的寒风打过来,将他头发吹地凌乱,隐隐可见饱满的额头。
他下巴微抬,朝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扬了扬,我送你。
周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注意到车里还有个人,看情况就不是很方便,连连摇头,不麻烦了,我打车就好。
学校建在郊区,距离市公安局少说也有二十多公里,加上天气影响导致路况不稳定,车程最快至少也要一个小时。
周枝不想因为自己的琐事耽误他的时间,从认识到现在,她就像不断往天平加量的砝码,一直在给他添麻烦。
她是个极具分寸感的人,却屡次在他面前违背原则。
这对她来说,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秦徵闻言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他靠在树下,也不勉强她,了然道,也行,反正我下午没什么事,就在这等你打到车再走。
周枝偏头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没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呆了片刻才回过神,她拿他没办法,无奈地压着嗓音喊他的名字。
她的声音发哑,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侬腔,混杂着情绪,尾音绵细地像春三月里的涓涓细流,又仿佛在无意识地撒娇。
秦徵耳朵随风颤了下。
他没说话,也没抬头看她,目光定在树荫下的层层光影中。
直到周枝更大声地喊了他一句,秦徵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深邃眼睛里掺着昏暗日光倒映出她的脸。
周枝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警察局打来的电话,问她怎么还没到。
李卓在车里等烦了,一看外面两人似乎有开展拉锯战的架势,他按了下喇叭,摇下车窗冲秦徵喊道,违章停车要扣分的,你他妈见色忘友好歹有个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