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无念心中窝火,正欲辩上一辩要沈心斋交出鬼娘,奚不问却抢先一步将他挡在身后,亦眯眼笑答:“谢谢希夷君,那再好不过了!”
    无念冷笑一声,淡淡道:“早闻道门正义之士,驱鬼怪保良民,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沈心斋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以灵力驱动轮椅往客栈而去,速度竟比三位修行的年轻人还要快些。
    薛从义见大局已定,舅舅又是个好脾气的未多加怪罪,更不愿理个碍事的佛修,听了无念的话也懒得答应,只跟在舅舅身后埋头走着。奚不问正要抬脚跟上,转头一看无念立在那儿不动,便低声喊道:“无念,走呀。”
    “你们道修在一处便是了,我自去赶路。”无念说着便一拱手,“后会……”
    “后会什么呀后会……”奚不问不待他说完便将他脖子一揽,推着他朝前走,边走边大声说道,“别后会,现在还见着面呢!你说你衣服都湿透了,干嘛这么想不开去较劲,一同去避避雨也是好的。”他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二人,忽的凑近了无念的耳边低声道:“希夷君可不是个好对付的,明抢自是不能,不如趁着夜间去偷他的乾坤袖!”
    无念一怔步子一缓,奚不问猝不及防差点一口亲上无念的脸颊,奚不问嘻嘻一笑,赶忙将自己扯得离那晶莹的耳垂远了些,才艰难移开目光,又高声问道:“沈叔叔,薛兄,说起来,你们二人为何在此地?”
    沈心斋略略放缓了速度,看了看下着雨的漆黑旷野:“外面不便说,还是到客栈详谈。”
    第6章 舍世第五
    四人到了客栈因都湿着衣服,先各自安顿。客栈确实是偏远小店,除了沈心斋和薛循之前开的厢房外,只腾得出一间像样的房间,无念住惯了外头,便打算去柴房将就一晚。奚不问哪里肯干,这样的待友之道简直是打他们奚家的脸,他好说歹说、连拽带拖才将无念拖到了自己屋中。
    秋日的雨水确实寒气逼人,奚不问哆哆嗦嗦从乾坤袖中掏了换洗衣裳出来换,窸窸窣窣换了半晌回头一看,无念还穿着湿衣服坐在榻上打坐,因刚刚斗鬼娘损了不少灵力,脸色冻得泛青,额上还余着雨水。奚不问不禁纳罕道:“你怎么不换身衣裳?”
    “就只有这一身,一会儿便干了,无事。”
    “一套新衣裳都没有,我说你们佛修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点!”奚不问扶额,“有正经屋子不睡,非要去睡柴房,两个男人一间屋子将就一晚不过是寻常事,你怕我吃了你?”
    无念闭着眼懒得理他,过了一会,一片柔软的布料拍到脸上,他睁眼一瞧,原是奚不问又从乾坤袖中掏了一件干净的紫檀色劲装要他换。
    “苦是修行。”无念将衣服方方正正地搁到一边,仍旧闭上眼,“奚氏道门的衣裳,我如何穿得?”
    奚不问只觉这和尚赛得上一头犟驴:“你又不出去,横竖先换上,我拿你的湿衣服去烤烤,不出三刻便回来,谁会知道你穿过道门的衣服?”
    无念眼都没睁:“不可。”
    “你衣服都湿成这样了!”奚不问没法子地抖了会腿,暗道无念这家伙,软硬不吃,唯一的弱点就是脸皮薄,只此一招便定胜负,他心下打定主意便凑得更近了些,那鼻息都快要喷到无念的脸上,“你若不换我便扒你了!”
    无念还以为他只是说说,混忘了混世魔王奚不问哪有敢说不敢做的事情。
    奚不问言罢便上手给无念宽衣解带,扯着腰带就不撒手,无念慌得以手格挡,可那上衣一松,便显出里面的里衫来,奚不问看了一眼,坏笑道:“锁骨好看。”无念慌忙又去拢那领口,腰间却又松了。他气得要命,又知道奚不问吐了口血,不敢真伤着他,于是忙道:“好好好,你撒手,我换!”
    无念没穿过繁缛的道门服饰,颠三倒四半天才大概像个模样,奚不问伸手去给他系腰带,无念躲了躲道:“贫僧便在榻上候着,湿衣服不是很快就好?系不系的倒也无碍。”
    奚不问比无念要矮一些,衣裳自然也稍短,见无念紧巴巴地裹着个长衫坐在榻上,就像个任人欺负的羔羊,他就忍不住想调笑他。
    “说来也奇怪,你怎么穿身上都是淡淡的檀香味,我就不同了,臭熏熏的!”他说着便把手腕往无念鼻子下凑,无念没躲,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其实奚不问身上是淡淡的皂角香气,可无念怎肯夸男人香,又不好违心说臭,便只能随口应和。
    偏奚不问不干了,立刻撒泼打滚道:“好啊,忘恩负义的和尚,亏我鬼娘手底下还救你,你嫌我臭?”说着便用手去抓无念的手袖子,边抓边道:“你越嫌我,我越要将这臭气传你!”
    无念垂眸瞥了一眼,只当他是没长齐毛瞎胡闹的顽劣孩童,面无表情道:“横竖是你的衣服。”
    奚不问又去抓他的腰带。无念又说:“横竖是你的腰带。”
    奚不问哪是个甘处下风之人,一对儿狭长狐狸眸一转,便登时伸进衣袖里抓了无念的手腕。无念脑子没转过来,仍旧顺口答道:“反正是你的……”刚说到一半才觉得不对,奚不问立刻在榻上笑得打滚:“我的什么?我的人吗哈哈哈哈……”
    无念脖颈又红了,他眯了眯眼,一脚将狂笑不止的奚不问蹬到地上。奚不问忽然“哎哟”叫了一声便躺在地上捂着心口不动了,表情痛苦不堪,无念唬了一跳,连忙拖着长衫跳下榻去把他的脉,心中暗道:“怎么伤得这样重?”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