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在M国读博时的博导是CarlBerger,而George当时和Carl有一个共同负责的项目,那时候George还夸过周笑,说她不仅有天赋而且还努力,也曾在她身无分文又不好意思和Carl说的时候帮过她一把。
时隔多年,周笑不知道George还能不能记得她,而George的视线在和周笑对上的那个瞬间就慈眉善目地对着她笑了笑。
飞机在云端平稳飞行,周笑走过去和George打招呼,6年前只身赴M国读博、在贫穷的现实与学术的圣殿间挣扎的小草长成如今蓬勃生长的树。
“我看了你最近的那篇论文,Carl特别高兴,连学生都骂的少了。”
周笑最近项目进展的很顺利,有一作发在了《CELL》和《NATURE》子刊上,研究成果被学术界看好。本来A大“非升即走”的指标对周笑来说还有点压力,如今paper已经发出去几篇,周笑自然可以暂时放松一下,乐呵呵地请假去找钱森。
George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周笑,和她叨叨着Carl依旧是口嫌体正直,到了退休年龄战斗力只增不减,三句两句就能把学生骂哭。
“去加城是参加学术活动吗?”George这么问她。
周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颇有点“玩物丧志”的感觉,她抿了抿唇,开口:“不是,我是去加城找我男朋友。”
老教授还是笑眯眯的,“挺好的,你还读博的时候一门心思搞科研,早就是时候谈恋爱了,回去我得跟Carl夸夸你。”
George有些话唠,周笑下了飞机脑子里好像还有他的夸奖,她拎着行李箱去找钱森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有些飘。
晚上钱森要演出,这会还在排练,周笑没去叨扰他,在后台晃着脚丫和Vladimir聊天,Vladimir夸人还是老一套,聊天的时候直言直语,和周笑絮叨着最近钱森的演出。
“Sen真的很小气,我们俩认识那么久了,昨天问他要块巧克力都不愿意给我。”Vladimir鼓了鼓腮帮子,“晚上你可不要……”
他半开玩笑地抱怨到一半就急急打停了自己的话,周笑察觉到点异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他:“晚上怎么了?”
再往下自然就不能说了,Vladimir在心里骂自己嘴真是不紧,一边努力接上原来的话,“晚上你可不要……吃太多,容易长胖。”
?
周笑眨了眨眼睛,一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点头,一边在心里猜测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晚上的演出仍旧非常成功,钱森弹完最后一首曲子的时候并没有站起身来向听众鞠躬致谢,在听众雷鸣般的掌声逐渐因疑惑而停歇的时候,钱森重新弹奏了起来。
舞台的聚光灯直直地打在钱森身上,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跃动出琴声,那琴声和往常他所演奏的曲子全然不同,带着全世界仅此一人的偏爱,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带着炽热真诚的喜欢,带着细水流长的温柔,所有矛盾又和谐的情绪交织在了一首曲子里,而那首曲子是独独为周笑作的。
周笑被Vladimir塞了一束火红的玫瑰,从听众席里拉到舞台上,在全场所有听众的注目下站在钱森跟前。有另外一束聚光灯打在周笑身上,她和他共同是全场的焦点与宇宙中的最璀璨。
钱森一身白色西服,弹奏的时候一直笑盈盈地盯着她看,在指尖滑出最后一个音的时候,他从钢琴凳上起来,攥着戒指盒单膝下跪。
钻石被切割成完美的形状,在亮眼的聚光灯下闪耀,钱森缓缓地开口,“刚才那首曲子是献给你的生日礼物,谢谢你出现在我的身边,拓宽我对于生活和感情的认识,包容我的所有。”
“在这个独属于你的特别日子,我想有一点关于我的印记。”
“周笑,你愿意嫁给我吗?”
钻戒的由来已久。
钱森第一次陪着周笑回外婆家,在市里的珠宝店给外婆挑礼物的时候,他瞥见周笑站在钻戒柜台前漫不经心地打量里面亮闪闪的钻戒。那时周笑只是闲着无聊左右看看,钱森却想,那种亮闪闪、专供仪式感的智商税,如果戴在周笑手上,应该还会挺好看。
后来他去跑演出,演出间隙就给设计师打电话,磨设计稿,作为一个挑剔的甲方爸爸最后终于求得了满意的钻戒。
和周笑散伙那天,戒指盒就躲在他的行李箱里,一躲就是几个月。
如今被雪藏多时的钻戒终于得了机会和女主人见面,它在聚光灯下闪出的光亮折射出周笑噙着惊喜与泪意的眼眸。
他喜欢的人把舞台的荣光与他的未来一并交给她,把她从深深枯井里拽出来,引她进入他的世界。
“我愿意。”
周笑把自己的手伸给他,让钱森把钻戒戴上她的无名指。
全场掌声雷动,听众为钱森的演出欢呼,更为他们的爱情喝彩。
他说过最孤立无援的时刻是演奏完毕的、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瞬间,那时候他被褒奖被认可,也被离开。
而如今这个热闹的瞬间,孤独和虚无感绝不能将钱森包围,因为他知道,周笑一直在那里。
她为他而来,却不曾离开。
婚礼(正文完结)
五十一、
领完证当天,钱森磨着周笑给他做心心念念好久、但一直没吃到的板栗炖鸡,自己则坐在地毯上一边逗着崽崽,一边拍了两人的结婚证照片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