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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寔忽然想起一事,就吩咐陈孝宁:“我听闻飞熊营中有多人中毒昏迷,你即刻带着一队士兵赶到那里,救醒他们。还有,云老前辈的孙儿也中了此毒,你路过悦来客栈时,可顺便将解毒之法告知老前辈。”陈孝宁领命,点了五十名健卒,骑马赶奔城东飞熊营。
    待陈孝宁带人出发后,陈寔脸色阴沉,喝道:“立即把这些逆贼押到监牢中,好生看守。我一会儿就去审问他们。”校场上过来一队士兵,押着五花大绑的逆贼走了。
    陈寔将校场上的士兵分作四队,两队士兵轮流看守狱中逆贼,另外两队士兵在下半夜轮番巡逻营地。然后,他手按腰间佩剑,寻思方才陈孝宁解毒的法子,心道:“但愿是这小子误打误撞解了此毒。”
    陈孝宁带着五十名健卒骑马趁着月色一路小跑。片刻光景,就来到城央码头附近的大街上。他看向街道右侧林立的店铺,就见各大店铺檐下悬着灯笼,灯光映照下,题有“悦来客栈”四字的招牌映入眼帘。陈孝宁对悦来客栈很是熟悉,因他有时会与营中士卒结伴到客栈中聚餐。走到客栈近前,陈孝宁翻身下马,手拍房门,等候客栈伙计出来。
    “谁呀?”客栈伙计刚睡下没多久,又被吵醒,心里极不痛快。
    “我是孝宁。”陈孝宁低声对门后的客栈伙计说道。
    “原来是孝宁哥。”客栈伙计声调中带了些欢喜。
    客栈房门打开了。客栈伙计笑脸迎上来,说道:“这么晚了,孝宁哥还带弟兄们来吃宵夜么?”
    陈孝宁轻轻拍了一下客栈伙计的脑袋,笑骂道:“放肆!”随即正色道:“我奉守备大人命令,前来拜见云老前辈。”
    “又是来找那位老人家呀。”客栈伙计将陈孝宁让进客栈,“孝宁哥,你先稍等,容我去看看那位老人家现在是否已经睡下了。”说罢,伙计就上了楼。
    不大一会儿,云无意下楼来见陈孝宁。陈孝宁开门见山,将解毒之法说了,随后告辞,带人去飞熊营解救那五十名士兵。
    云无意得知解毒法子,高兴地拍了拍额头,喃喃道:“万料不到,解毒之法竟如此简单。”遂让伙计端来一盆清水,自己端着进了颜情房间,以毛巾浸水,轻轻擦拭颜情脸庞。少时,颜情悠悠醒来。
    云无意见颜情无事,喜上眉梢,将她扶起,温言说道:“小乖乖呀,你可醒过来了。”
    颜情脑海中还有些迷糊,揉了揉太阳穴,问道:“前辈,晚辈怎么在客栈中?”
    “你不记得了?”云无意说道。
    “晚辈追踪恶人到了飞熊营,然后与他们交了手。危急关头,前辈出现替我解围,然后……”颜情思绪稍有些混乱。
    “你中了耶迷赤广的毒,昏迷了很长时间。我把你带回了客栈,却无法解毒。我老头子人老了,也糊涂了,竟然没想到此毒用凉水就可以解除。”
    “前辈,大花猫呢?”颜情瞥了一眼屋内,并无大花猫踪影。
    “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竟然把小花给忘了。它自离开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云无意虽然很相信大花猫的不凡身手,但凡事就怕万一,因此有些担心。
    大花猫中毒后坠入河中,被河水呛得昏迷过去,肚皮鼓胀浮在河面上,又被在河面上乘船搜捕耶迷赤广的士兵打捞起来,丢弃在码头北侧的排屋角落里。
    喜鹊嘴码头上向来有看守货船值夜的监工。今晚值夜的监工是船行的赵老四。码头上骤然增派了许多人,这些人一身便装,眼神很叼的赵老四瞥了几眼便看出他们是镇上的官军。赵老四见他们个个神情严肃,如临大敌,就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了。赵老四询问了几个士兵,都没问出个子丑寅卯,不便再问下去。他生怕出意外,就提着灯笼在码头上转悠了数遭。
    子时,困倦不堪的赵老四正想回到排屋左侧自己的住处眯一会儿,就见一个军爷上岸后将拎在手里的一件物事扔在了排屋后。赵老四不以为意,仍旧习惯性地打着哈欠,去拉住处的门,恰巧自己的儿子小宝半夜尿急,推门冲了出来,一头扎在赵老四的怀里。
    “兔崽子,真莽撞!”赵老四抚摸着儿子的头,低声笑骂道。
    “阿爹,快闪开,我要尿尿啦!”赵小宝很是焦急。
    “去吧。”赵老四在儿子脸蛋子上扭了一把,赵小宝用手一格,兔子一般跑向排屋后的茅房。
    “哎呦!”排屋后传来赵小宝的惊呼声。
    赵老四刚进屋,听到儿子的惊叫,慌忙提着灯笼奔到排屋后。
    赵小宝站在那里,揉着胳膊,见赵老四来了,撒娇:“老爹,地上这玩意儿刚才把我绊了一跤,摔得我胳膊可疼了。”
    赵老四举着灯笼一照,见地上躺了一具圆鼓鼓的死猫,肥态可掬。
    “晦气。”赵老四啐了一口,放下灯笼,帮儿子揉着小细胳膊,说道:“还疼吗?”
    “啊,老爹,我快要尿裤子了。”赵小宝忘了疼痛,撒脚丫子扑到茅房中,嘘嘘了很久,终于一脸泰然地出来了。
    赵老四等儿子解完手从茅房出来,就对他说:“乖宝,这只死猫绊了你,看老爹把它扔到爪哇国去,替你出气!”
    “不嘛,它把我绊倒了,我就玩死它!”赵小宝被仇恨冲昏了头,忽略了地上躺的已经是一具死物了。
    “可它已经死了呀。”赵老四有些琢磨不透儿子的阴暗心理。
    “那我就让它再死一回。”赵小宝弯腰拎起大花猫,晃悠悠跑回屋里,找了一条麻绳,将大花猫两条后腿缚住,然后将它倒悬在排屋一侧的大槐树上。
    “乖宝,你这是要虐尸呢?”赵老四脸色变了,他觉得儿子的举止有些可怕。
    “我要用它来练习丢沙包。”赵小宝自鸣得意地说道。
    “哎哟,你这样做可不好呀。”赵老四想出手阻拦,不料赵小宝屁股往地上一坐,要挟道:“你不允,我就满地打滚。”
    赵老四皱了皱眉,叹气道:“小祖宗,算你狠。爹困了,先去眯一会儿,你玩够了就进屋叫醒我。”赵老四不愿看到自己的奇葩儿子在码头上又哭又闹的样子,只能妥协。
    “老爹赶紧去休息吧,我就玩一会儿。”赵小宝从裤兜里掏出一个装了砂砾的布袋,瞅准了掷向大花猫的腹部。“砰”的一声,沙包正好击中目标。赵小宝心花怒放,捡回沙包继续抛掷,如是数次,无不击中。赵小宝自得其乐,心道:“乖乖,老子手气这么好,赶明儿一定偷老爹几钱银子跟码头上那些糙老爷们儿赌一把,稳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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