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堂在她旁边躺着,她身上搭着一条薄毯。
在这样静谧的清晨,她闭着眼想了很多。似乎从前的自己,慢慢回来了。
那时的她,勇敢、果断、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现在的她,看着旁边的何堂,江意突然觉得自己没了心力去考虑爱与不爱的问题。她内心对何堂是有怨恨的,即使他今天回来找她,这种怨在她心中是不能消散的。
他们现在这样,也只是一对饮食男女。
刘筱亭说的对,何堂这样的人,爱情的排位不会在第一位。
她说江意只会爱上自己钦佩、想成为的那类人,那她,为什么自己不能成为这种人。
这么几年的荒唐时光,爱情的排位,何堂的排位,在她心中曾是那么高。
但江意,再也不想那样了。她再也不想为爱抛弃一切,放逐自我。一旦摔下,没有任何人能接住自己。
当何堂醒来时,他闭着眼摸了摸旁边,江意已不在身边,他迷糊着起身去卫生间,江意已给他放好了一支新的牙刷和洗漱杯。
他洗漱完走出来时,江意正好将两个鸡蛋煎完,盘子里放了一片吐司、鸡蛋和水果,还有杯咖啡。
“谢谢。”何堂想不到江意会为他做早饭,不过,一向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她也会了做饭,是为林易学的吗?
江意微笑,“不用客气,毕竟你要成为我老板,我不得先巴结你一下?”
何堂挑眉,“你这么快就答应了。”想起她昨晚的脆弱,他还是惊讶,这么大的事,她下决心如此迅速。但对她这么客气的态度,他心中微有不适。
“嗯,没什么好纠结的。”江意耸耸肩。
“你倒狠心。”何堂不知是真诚赞美还是略带嘲讽。
“你合同什么时候发我?”江意没有在意他的感叹。
“今晚之前。”何堂喝了口咖啡,她加了奶和冰,夏日早晨一杯冰拿铁,的确是享受。
“我知道,你给我这份工作,是你给我的情分,我应该感谢你。”江意手中握着外壁带着水珠的杯子,组织着措辞。
“那我们俩的关系是什么?”她还是先把问题抛给了他。
何堂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咽了下去,回,“公是公,私是私。”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私人关系破裂,那工作呢?”她追问。
何堂皱眉,他不喜欢这种假设,但的确是要考虑的问题,“不会影响工作。”
江意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她心中很虚,她在他面前,其实没有什么筹码。唯一的筹码是赌他仍对她有一丝旧情,还有他的性格,他能做到公私分明。
江意并非要什么特殊待遇,只不过她要做好万全的打算。
只要她跟他去一起工作,他是条大鲨鱼,而她,只是小虾米。这种地位不对等导致他们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像今天这样轻松地相处。
“那你说,我们的私,是什么关系?”何堂又将问题甩给了她。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江意也跟他打太极,“就现在这样的关系。”
何堂走到她身后,给她捏了捏肩膀,两人心知肚明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江意也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按摩,她肩膀的确酸痛得很。
“你今天干吗?”何堂问。
江意头疼,今天她必须去见林易了,林易白天上班,她约了他吃晚饭,她已经订好了包厢。对待林易,她是愧疚的,但她无法再拖下去了。
她爸妈、林易爸妈那,她都要有交代。她想想那副场景,都是灾难。
“我白天没事。”
“要不要去打羽毛球?”何堂提议。
江意大学体育选修了羽毛球,那时她爱上了打羽毛球,几乎每周都要拉着他陪她打。
“我已经很久没有打羽毛球了。”是从大学毕业后,江意就没有打过。
“那今天有空,就去练练。”
“你觉得我们这样一起出去,合适吗?”江意转过头,看着他问。
她有些自暴自弃地补了句,“我已经很对不起林易了。”
何堂面不改色,回了句,“他的想法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江意被他的回答惊讶到,不过又不觉得奇怪,高中刚认识他,跟他还是好朋友关系时,她就当着他的面吐槽他这人冷漠自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时他撑着头在转笔,理所当然地回她说,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关心。
江意没有忍住问了出口,“那我呢?我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呢?”
何堂将她手边喝了一半的咖啡拿过喝了一口,“我只是希望你今天能放松一下。反正林易都要出局,你又来操什么心,担心被发现。”
江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何堂又接着说,“你现在的问题,应该是在前天晚上之前考虑的,而不是现在。你做都做了,心虚后悔有什么用?”
“你可真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