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越忽然一声冷笑。
没有就是没有。
说完,推开桌子去前台结账了,结完账,也没理她,径自cha着兜走了。
下午上课,丁羡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中午的事qíng说清楚,提笔在纸上工工整整写了一句话,然后将纸条叠成正方块,放在桌脚,捅了捅正在写题的周斯越。
少年抬眸,捞过。
打开。
好吧,我相信你,我也没有喜欢过许轲,我瞎说的。
我知道。
洋洋洒洒写下三个字,直接丢回给丁羡,随着纸条抛进她怀里,台上的语文老师目光顺势往这边一瞧,丁羡的小心脏瞬间被提到嗓子眼,抱着纸条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虞淑君没发现端倪,继续低下头,声音洪亮的解读课文。
丁羡长舒一口气,狠瞪一眼周斯越,这才去看纸条。
你怎么又知道。
你脑袋里想什么,我能不知道?
切,那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么?
你丫还有梦想?
周、斯、越。
嗯,你的梦想是我。
不要脸,我的梦想是像我舅舅一样,当个画家。
好梦想。
你看不起我?
哪敢。
我真的很喜欢画画。
我知道。
又是这句,在往后丁羡的记忆里,她记得周斯越跟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但她在想什么,他又真的知道么?
他俩其实不太传纸条,但每一张都被丁羡搜罗起来夹在一本小本子里,后来一年的复读时间,她就是靠着那些纸条度过的,每回想他的时候她都翻出这些纸条来来回回看,看到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每次她洋洋洒洒写了一长串话,他的回复总不过是两三个字。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一试前两天,刘江忽然找丁羡谈话,刚吃完午饭,办公室里没有老师,当下,她心里就涌出一阵不详的预感。
你跟周斯越怎么回事?
一句话把丁羡问懵了,像是被人兜头锤了一棒,整个人僵愣在原地。
紧接着,有人说你跟周斯越在谈恋爱,丁羡,你可别犯傻,这都什么时候了?
老师,我们没有。
丁羡浑身打着颤儿,神色慌乱,确实没有,她跟周斯越还没到那步。
你们一个竞赛生,一个重点苗,别在这节骨眼上给我犯傻,就算有点什么也都高考后再说,听见没?
老师,我们真没
刘江挥挥手,叹口气:别人跟我来说这事,其实我心里也不相信,毕竟周斯越这孩子哪像会谈恋爱的样子,不过有人说看你俩经常一起吃饭,有点苗头了,作为老师,我觉得应该给你点个醒。
丁羡:
刘江又道:老师心里自然是相信你们的,谈恋爱的成绩哪能这么稳定,但有时候你们得注意下避嫌,男女生关系太亲密总会难免被人说闲话的,特别是女生,在背后被人传来传去多难听?周斯越过几天比赛了,我暂时先不找他,你回去把位置换了,让宋子琪搬过来跟他坐。
从小到大,丁羡从没有被老师当面批评过,更别说被人老师找到办公室说这些事,大脑完全混乱,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刘江点头,回去注意一下跟男生关系。
这话瞬间让丁羡羞愤又无地自容,就好像她是个不读书专注于乱搞男女关系的女生一样。
周斯越回教室的时候,丁羡已经换到孔莎迪身边了,宋子琪正坐在丁羡的位置上翻着书,悠哉游哉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哎,冤家啊。
周斯越拉开凳子坐下,靠着椅背,看了眼丁羡的背影说:这丫头又犯什么病?
宋子琪摇摇头,女人的心思难猜啊。
下午上课的时候,周斯越主动写了一张纸条,让孔莎迪递给丁羡。
我能看么?孔莎迪问。
周斯越无所谓地表示:想死就试试看咯。
孔莎迪:稀罕。
回到位置,把纸条递给丁羡。
丁羡打开。
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不管我错没错,行吧,我都说一句对不起,好了,你可以回来了。
他这种无论什么都愿意迁就她的态度,偏偏又配上他那副玩世不恭的语气,差点把丁羡看哭,孔莎迪惊异地看着她,对着一张纸条表qíng丰富犹如电影明星,不至于吧,到底写了啥?想扑过去看,丁羡忙把纸条压起来,一只手捂住那行字,另一只手写:
你先好好考试吧,一试加油。
写完递给孔莎迪,叮嘱一句:不许偷看。
切,稀罕。你俩真一个德行。
一晃眼,半个学期过去了。
国赛成绩在贴吧上公布,周斯越跟何星文都没进国家队,只拿了二等奖和三等奖。
三中今年依旧没有斩获一等奖。
后来孔莎迪打听到,周斯越在一试的时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说有人举报他作弊,几位专家组的老师找公安调监控看了一天,才发现是个乌龙,杨为涛为了这事儿在办公室闹了很久,坚持称是有人故意捣乱,企图影响周斯越考试。
专家组一句话把人给顶回来:真正有实力的人,会受这点影响
杨为涛气得面色赤红:你们相信我,他在数学方面是个天才!
可事实证明,他只拿了二等奖。
那是受了别人影响!
杨老师,我理解你的心qíng,是金子总会发光,明年也还有机会的,你应该跟我们一样相信他。
周斯越翘了两节课。
丁羡找到他的时候,他站在篮筐下,宽大的后脊背微弓,低头运球,身旁站着刚下完体育课的杨纯子。
第三十六章
岁月啊, 请你一定要善待这个少年。
《小怪shòu日记》
文科班刚下体育课, 球场陆陆续续涌出一帮学生,丁羡就在川流的学生中,看见那俩难得站在一起的背影, 她收了笑, 停了脚步,想转身往回走时, 肩膀被人一拍, 尤可可忽然从她身后窜了出来,目光往她身后意味深长地一探,收回, 故意大声道:丁羡啊,你在这gān嘛呢?
果不其然, 身后两人齐齐转过来。
丁羡忙往尤可可身后躲, 恨不得掐死这丫头,但尤可可丝毫不顾及,冲她直眨眼, 小声说:躲在这儿gān嘛, 宣示主权去啊,在我这儿倒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怎么换成她, 你就怕了?
怕个屁啊, 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
尤可可又道:我可听说, 你们家那谁谁, 以前跟咱们杨女神关系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抛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丁羡心下凛然,再看过去,杨纯子已经拿着水往这边飘飘然走过来,经过两人的时候,她冲丁羡微微展颜一笑,温柔得像燕子的羽毛,一下又把丁羡的内心给击垮了,这么好的姑娘,她在这儿吃什么醋呢?
丁羡抬眸一笑,大胆回视,目送她出了球场。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句:装。
丁羡乍然回头,看向双手jiāo叉在胸前的尤可可:gān嘛呢?
尤可可撅着嘴:你不觉得她特假么?高兴不高兴永远都是一副表qíng,胜券在握,看了就让人反胃。
你跟孔莎迪真是可以当好朋友。
为什么?
一样的小肚jī肠。
丁羡说完,被尤可可狠狠拍了一下脑门,靠,老娘在帮你,你还说我小肚jī肠?
丁羡吃疼,后知后觉意识过来尤可可是在为自己抱不平,忙又捂着脑袋给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你的,我只是觉得,你跟莎迪真的挺像的。
尤可可哼唧一声:像才不能当朋友,那只哑迪最近怎么样了?
丁羡纠正:是莎迪。
随便了。
尤可可挥手,毫不在意地说,刚说完,余光撇到有人抱着球过来,十分识趣地摸摸丁羡的脑袋,走了,下次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