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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么,拿刘小锋来气他?
    笑话。
    桌板开着,周斯越垂眼睨着夹在书本里的那一抹粉红色。
    看你写什么。
    利落把信封从里头抽了出来,打开,抽出信纸,摊平。
    第一句话就把他给雷到了。
    亲爱的周斯越同学:
    第一次见你是在教学楼的台阶上,我跟朋友挽着手往上走,你cha着兜低头往下走,当时我心里就想,这个男生真好看
    周斯越抽抽嘴角,这丫头疯了吧?
    再往后看,彻底笑不出来了。
    这他妈是qíng书?
    看到第二页,周斯越已经黑了脸,将揉成团的信顺着圆润的抛物线丢进垃圾桶里。
    上海。
    丁羡跟着叶常青提前一天抵达沪上。
    那周有两场画展,第一场是名家的世界巡回画展,第二场是五天后的大学生美术大展,展出的是来自全国各地学生的优秀作品。
    本来原计划是参加完巡回展就回家,叶常青临时接到美术大展的邀请,于是又带着丁羡急匆匆赶过去。
    参加完这两场画展,时间过去五天,在即将返程之时,叶常青又带着丁羡去了上海一家画廊。
    画廊在梧桐南麓巷,丁羡是第一次去上海,叶常青的车子行驶在路上,一闪而过的风景都令她流连忘返,她像一只刚飞出笼的小麻雀,对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然后发现离了北京那个燕三胡同,外面的世界真大。
    秋风过境,冷意袭来。
    马路两旁是枝叶遒劲的法国梧桐,gān高冠大,随风落下几道嫩huáng的梧桐叶,给这柏油路铺上了一层淡huáng,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子在一条细长的巷弄口停了下来,两旁是一栋栋金碧辉煌的白色的老洋房,在茂密的梧桐枝叶中,丁羡一眼看到了一个闪着红光的广告牌。
    达利画廊。
    叶常青带着她进去。
    画廊清幽,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书墨味。
    这是我朋友的画廊。
    叶常青为她介绍,话音刚落,就有人迎上来,显然认出了叶常青,微微一鞠躬:叶教授,来找苏先生?
    叶常青略一点头,他还没来么?
    年轻姑娘礼貌微笑,十分拘谨:苏先生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还在路上,我带您进去坐会儿。
    画廊装修jīng致典雅,穿过一道长廊,丁羡发现这画廊有点不简单,很多名画她只有幸在书本上见过临摹的样本,甚至在博物馆都不曾有的画。
    居然在这儿见到了。
    您这朋友是个画家?
    丁羡轻声问。
    叶常青笑了笑,摇摇头说:不,是个浑身充满铜臭味的商人。
    他往门外一指:看到门外的画了么?他是个收藏家,喜欢世界名画,美国有家博物馆曾出高价跟他收门口那副伦勃朗的画,他不肯卖,我以为他是自己喜欢想收藏,结果他说,他只是喜欢这种优越感,有钱也买不到的优越感。
    一定是个变态。
    叶常青叹了口气:虽然讨厌他的铜臭,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才华且很惜才的人,曾经如果不是他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买下我所有的画,或许你舅舅早就饿死在街头了,你不是想学画吗?或许他能帮你。
    丁羡犹豫:我妈好像不同意。
    叶常青:未来的路是你自己走,我当初学画家里也几百个不同意呢,现在谁知道我能走到这地步?老天爷不是人人都会赏饭吃的。
    丁羡没受过系统的培训,一直以来学艺术这条路都很烧钱,叶婉娴挺反对她学画画的,所以也没上过正经的培训班培训,手里这些基础都是小时候跟在叶常青身边学的,虽然画得不错,但她跟正经学过画画的学生还是差一截儿。
    她怕自己会选错。
    叶常青知道丁羡的担忧,鼓励她:你一直都很优秀,这点毋庸置疑,给自己多点自信。
    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
    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双纯手工定制的皮鞋,擦得增光发亮,鞋头尖尖,利落gān净。
    好久不见啊,常青。成熟男人磁xing的嗓音。
    叶常青转回头,视野空阔,丁羡看见一张英俊的面容似笑非笑,风光霁月地站在门口,衬衫西裤,勾勒出他流畅的身体线条。
    男人走到两人面前,低头看了眼丁羡,声音悦耳:你好啊,小朋友。
    如果让丁羡后来再评价苏柏从,他真就是个浑身充满铜臭,但偏偏又能装出一个文质彬彬的斯文人模样。
    苏柏从带着他们参观了整条画廊,丁羡被其中一幅画吸引,驻足在画前半晌没挪动脚步,苏柏从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了眼叶常青:你这外甥女有眼光啊。
    叶常青递给他眼神,那可不?
    苏柏从又是淡笑,对丁羡说:怎么?喜欢我这画?
    丁羡仰着头仔细看这画的笔锋,细腻又简单,线条利落轮廓清晰,一时瞧怔,缓缓点头道:喜欢。
    苏柏从调笑着,两百万呢。
    果然。
    丁羡吓得赶忙从画前离开,走到叶常青身边,低声说:走吧,舅舅。
    苏柏从从始至终都维持着他绅士的微笑。
    参观完苏柏从的所有罕见珍稀藏品,丁羡大开眼见,也确实震撼金钱的诱惑力。
    临走前,苏柏从递了张名片给丁羡,下次收到藏品,随时欢迎你来。
    说完,挽着身边美女的腰离去。
    国庆最后两天,丁羡从上海赶回北京,望着满书桌的卷子发愁,总共七张卷子三篇作文,连夜赶了两张,第二天一早,天没亮,jī还没打鸣,又已经坐在书桌前写卷子了。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俩黑眼圈肯定比熊猫还重。
    下午,刚写完第四章,叶婉娴就在客厅里唤她:羡羡?!
    丁羡敷衍应了声,继续写。
    叶婉娴等不及,直接推门进来,不耐烦道:你赶紧给我出来,我坐了点芙蓉糕,你帮我送到斯越家里去。
    她头也不抬,奋笔疾书,梗着脖子说:不送。
    叶婉娴直接过来拎她耳朵,说什么呢,赶紧给我送过去。
    丁羡烦得不行,卷子没写完作文还没写,送个jī毛啊,无奈道:妈,我赶作业呢,写不完,明天老师会说的。
    叶婉娴早就对她去上海不满,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给人拖拽起来,往门外推:谁让你出去看那劳什子画展了?还那么晚回来,赶紧送过去,送完回来写,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半小时后。
    周家门口,周家在东巷尽头,一扇绿漆漆的大门厚重又沉闷。
    叮铃叮铃。
    丁羡鼓了鼓脸,吐了口气,按下门铃。
    没人开门。
    叮铃叮铃。
    她又按。
    几秒后,她听见里头一阵拖鞋的趿拉声儿由浅及重,直至延伸到门后。
    格拉一声
    沉重的大铁门发出低哼。
    一道又高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凭着那熟悉的jī窝头判断,周斯越似乎刚睡醒,手正揉着头发,眯眼定睛两秒,看清来人后,手停在乌黑的发间,衬的他手格外白,骨节修长又jīng细。
    两秒后,恢复冷清,挑眉看她,声音冰冷:
    你来gān什么?
    丁羡面无表qíng,低头收回视线,把手中东西一把塞到少年怀里,气不打一出来:给你送饲料!
    说完,转身就走,没有一秒的停留。
    结果身后传来懒洋洋颇具讽刺的一声。
    哦,帮人送完qíng书又送吃的,你是快递吗?
    第二十二章
    丁羡回头, 刺眼的光线中, 看见一个少年抱着胳膊斜倚在绿色的大铁门上,嘴角冲她挂着嘲讽的笑意,人都快比这大铁门高了, 可那股子跟她作对的劲儿, 怎么看怎么幼稚。
    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身后又传来一声, 喂。
    丁羡坚定的走着。
    你跟刘小锋怎么回事?
    周斯越挂着胳膊, 很清淡地问了一句。
    丁羡其实那时候很想回头问他一句:那你跟杨纯子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跟她说话?
    想想又忍不住摇头。
    这样算什么呢?
    就这么矫qíng的走了两步,丁羡撞到了周宗棠, 周宗棠刚从车上下来,牵着周夫人, 唤住她:羡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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