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把腿伸直,迷惑不解地看着秦渡。
秦渡慢条斯理地挑完莴笋,许星洲迷茫地看着他。
再然后,秦渡一脚踢在了许星洲的脚踝上。那一脚一点都不重,但是绝不是什么爽利滋味儿。
许星洲被踢得当即呜咽一声,再也不敢大放厥词了
黄梅季迫近,地里漫出一股潮气,霓虹灯将地里漫出的雾染得五颜六色、色彩缤纷。
门口的商业街灯火通明,马路川流不息。他们走出那个校区时,林邵凡连走路都不敢离许星洲太近,像是怕她嫌弃似的。
程雁离他们离得老远,在接电话,那语气一听就知道非常暴躁。
许星洲:估计又是他们那个事儿逼老师
程雁接完电话,忍着怒气道:我得去趟临枫校区,那边老师找我。
许星洲问:怎么了?
没怎么。程雁道:申请书有点问题,去找他拿材料,得重新写一份。
程雁说完,又看了一眼手机手机上多半还是那个老师的夺命连环call,她气急败坏地挠了挠头,但是又知道不能耽搁于是立刻拿着手机风风火火地跑了。
这一连串变故发生在五分钟之内,林邵凡感慨道:都七点多了,还得去找老师,大家真是都不容易。
许星洲笑着点了点头。
你住在哪?许星洲又问:等会我送你回去?
黑暗里,林邵凡又开始脸红,他皮肤白,羞赧道:怎么能让你送我呢,你明明是个女孩子。
秦渡闻言,响亮地哼了一声
林邵凡脸更红了,简直称得上是羞耻地说:那、那个就是我有几个同学在外头等我,我们等会一起打车回去就可以,星洲你怎么回去?就是坐地铁吗?
许星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差不多吧,不用担心我。
春夜湿润的风呼地吹过,许星洲的裙摆被吹了起来。
秦渡看着她,那条连衣裙将许星洲衬得像花骨朵似的,她走在夜幕低垂的道路上,像是千万个落入水底的行星。
星洲,星辰之洲。
是一个配得起她的名字,秦渡想。
校门外绚烂的霓虹灯光里挤着一群大男孩,都是林邵凡的队友,一个个的都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他们嘻嘻哈哈地和林邵凡打招呼,给他起了一堆诨名儿。
这个就是你那个同学吧?其中一个人嬉皮笑脸地道:还真是挺好看的哈哈哈哈
林邵凡脸蹭地涨红,他的脸皮本来就白,一红就格外明显。
然后他结结巴巴地说:别、别调戏我同学,滚蛋!
哥,调戏你可比调戏你同学好玩多了。你这个脸皮是真的不行,另一个人又调戏他:你啥时候考虑和姓沈的中和一下?
什么中和?许星洲脑袋上冒出个问号,踮了踮脚,在路灯下看到了那个姓沈的。
那个姓沈的游离于这个群体之外,正在打电话,路灯昏黄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雾气影影绰绰的,看不太分明。
还在跟他国外的女朋友打电话呢。那个人复杂地说:我要是他女朋友,我可能已经隔着电话线杀他下酒了。
许星洲好奇地竖起耳朵听了听,只听得风里传来几句断断续续的:求人的时候就得跪着叫老公,懂不懂?你不懂我就得让你明白
许星洲:
许星洲只觉得,当他女朋友一定很辛苦
林邵凡嘟囔道:这都什么骚话沈泽那种比不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一群男孩儿就开始笑,笑完了就都和许星洲和秦渡挥了挥手,走了。
那天晚上是许星洲第二次坐秦渡的车。
秦渡相当执着于送她回去。他的车停在校外马路牙子旁,那地方理论上不能停车,但是可能因为天色太晚,因而得以免于被贴罚单的命运。
车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香气,许星洲抱着自己小小的帆布包坐在副驾驶上,秦渡注意到她虽然今天打扮得道貌岸然,手腕内侧却又画了一个很弱智的图案,一只这是脏话小孩子不可以讲恐龙,还有几只口袋妖怪的妙蛙种子贴纸
秦渡被萌了一下,半天只觉心里柔软如春,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许星洲啪叽一下拍掉他的手,不开心地说:别动我。
秦渡忍着笑道:哪里不高兴?
许星洲闷闷地说:你别动我就对了。
秦渡于是把手拿开,许星洲抱着自己的挎包靠在窗户玻璃上,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道。
橘红路灯落在地上,合着一轮混沌月亮映着庸碌众生。
秦渡握着方向盘,过了会儿,突然问道:你暑假为什么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