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一部分大学生可能不愿意回去,秦渡看着马路上红红黄黄的车灯,平淡地说:毕竟这个城市的机会摆在这里,在这个地方,一个暑假不回去能学到的东西可能比一个学期都要多。
许星洲逃避般道:还能有什么?就是不回去而已。
远处信号灯闪烁着数字,隔着大雾弥漫,居然有种混沌天地初开的意思。
秦渡说:可是你为什么连高中的时候都不回去呢?
许星洲:
许星洲带着一丝自嘲,说:林邵凡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我每个假期都回去的,不信你去问雁雁。
许星洲说完,连看都不再看秦渡,茫然地望向窗外,将脑袋抵在了车窗玻璃上。
许星洲,秦渡好笑道:你在我车上都敢怼我了?不怕我赶你下车?
许星洲连想都不想就回怼:你赶吧,赶我下车。正好我不开心。
红绿灯停,红灯在他们面前亮起,足足120秒钟的长信号。秦渡放开方向盘,顺着许星洲的目光,朝外看去。
车窗外是一群年轻的、不过高中大学光景的少年人。他们看上去非常平凡而喧闹,打打闹闹地往前走,一个男孩还抱着个篮球,大约是一群孩子刚在附近篮球场打完球回来。
那群孩子随处可见,却又张扬无比,浑身上下都是活着的气息。
就在那一刻,秦渡终于带着一丝醋意意识到
林邵凡,甚至这群素不相识的少年。
都是比自己,更适合许星洲的人。
长信号仍有六十多秒,橘黄灯光下,许星洲只觉得情绪又有些不受控制,颤抖着叹了口气,小声说:秦渡,你还是再怼我两句
然而许星洲话音未落,就被碰了一下脚腕。
秦渡的手带着点儿茧子,在女孩的外踝上点了点,试探地问:
今天踹疼了是不是?
许星洲懵了一下,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而秦渡过了一会儿,又憋闷地道:以后不踢了,别生气了,师兄对不起你。
第22章
许星洲回想了足足十秒钟,才想起来今天秦渡好像踹了她一脚
实在也不怪许星洲记性坏,她本就不怎么记仇,再加上对方又是秦渡这种烂人如果许星洲是个记仇的,对上秦渡,就不用做别的了,净记仇就是。
秦渡试探地碰了碰许星洲外踝,问:是不是还疼?
许星洲:
许星洲立刻理解了是什么情况,当即杀猪般喊道:嗷嗷啊超疼的!秦渡你是不是人!你不许碰我了!秦渡我恨你一辈子!
秦渡:
许星洲使劲儿挤了两滴眼泪:你不是人!脚腕断掉惹
秦渡屈指在许星洲额头上吧唧一弹,不高兴地说:找揍。
但是连那下都不算很疼,只是响,只在姑娘额头上留了个红印儿。
秦渡从来没使过劲儿,毕竟许星洲与他相比简直是个不堪一击的小体格,他第一眼见这姑娘时就知道这姑娘半点都不能打,清清瘦瘦的,像朵红荷花。
然而那天晚上,秦渡不是只见到了她的背影。
长信号灯结束,车流向前驰去,红黄的车灯晃着眼睛,又在雾里虚成一片模糊的颜色。
秦渡说:是你家里的问题吗?
许星洲捂着额头,小声道:算是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就不说给你听了。
秦渡上下打量了一下许星洲,可她并没有什么受虐待的模样。
许星洲注意到秦渡的目光,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莞尔道: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从小到大没人欺负我,生活费都按学期给,钱够花。
秦渡这才收回了眼神,漫不经心道:自作多情,谁关心你这个。
反正许星洲不好意思地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往心里去,也不用同情我。你就当我是中二病发作到了十九岁,至今觉得自己是个没家的人好了。
秦渡嗤嗤地笑了半天,冒出一句:许星洲,你才十九岁?
许星洲一愣,傻乎乎地问:诶?是啊,怎么了?
才十九岁,黑暗里,秦渡忍着笑说:也没什么,就总觉得挺小只的,小到我欺负你有点犯罪感。
许星洲仿佛看到了新大陆,嘲笑他:你还怕犯罪感吗?
秦渡不回答,过了会儿从车里摸出一袋坚果,啪地丢给了许星洲,道:把嘴给我堵上。
许星洲也不和他计较,拆了炭烧腰果,乐滋滋地吃了起来。
F大并不算很远,几个红绿灯开外的距离而已,秦渡开着车驶进校门的时候,一群年轻男女孩正推着单车往里走,像是在外骑行了一天,个个的风尘仆仆、疲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