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医生身穿熨得平平整整的白大褂,背对室门,低头操作什么,他身量高大,肩宽背阔,带来威压的同时伴随安全感。
突然他转过身,干净而有力度的指间执着注射器,针头粗长,灯下闪光。
白散的心态一秒血崩,恍惚间瞬移回沙发,望着橘猫安稳睡梦中。
心里酸唧唧。
等他回过神,已经轻轻摸了上去,手感比想象中的还要软。
四下无人,他往抱枕上一窝,又摸一把,眯起眼睛心都化了,什么小洞洞啊江医生啊早就抛到了脑后。
寂静中传来一声清脆叩响,白散侧目,只见被抛在脑后的江医生正站在办公柜前,屈指敲桌面。
白散摸猫的手嗖地收回,背在身后,从沙发上直挺挺蹦起来。
一同站立时他才发现江医生是真的很高,迎面而来的紧迫感漫过半个房间,他不敢动一下,轻浅的呼吸声都唐突。
心跳躲在耳里,扑通扑通。
他呼吸困难,额间沁出一层细汗,脑袋里充满了心虚抢先开口,声音很小,“……猫的尾巴垂下沙发了。”
“所以?”
江医生声音低沉,带着淡淡的磁性,从头顶传来。
像不留意被发丝扫过睫毛,微微发痒。
白散卡了一下,大脑生锈,追寻声音使劲仰起头,触到视线半秒缩回来,他望着地面打了个颤。
江医生戴了口罩,看不见表情,俯视着他,眼帘微掀,目光很平静也很深。
隔着三条纵向木地板,白散这辈子都不想再对视一眼,纯属为心脏考虑。
他缓了缓,努力平复心中的不安,语调仍发弱,自己都没察觉绵里透软,听起来像撒娇,“所以,猫会睡不好,我就是帮忙扶一下,没想碰的,一点都不想,真的,我从小就不喜欢猫。”
忽然,江医生笑了下,从鼻腔发出的音,很轻,一瞬而过。
“委屈你了。”
白散背在身后的手指正缠得难解难分,蓦地呼吸一滞,耳尖烫了起来,
——不委屈的。
他小声回答,“哦。”
话音刚落,又一个病人走进来,白散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听她叫嚷,“怎么会有猫啊!谁这么不负责任?传染了细菌怎么办!”
“那是假的,仿真猫,”同时赶回来的护士解释,“专门放给小孩子缓解压力的。”
白散:“……”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又不是一头小猪猪,怎么可能连真假都分辨不出。
他还怀疑江医生是故意的。
就在此时,江医生叩声诊疗室的门,微抬下颌,“进来。”
之前的病人不知何时早已离开。
白散面色苍白,一身热气瞬间冷彻。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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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散到底没进去治牙。
不全是因为害怕,他磨磨蹭蹭间,收到同学发来的消息。
——林光阴又打架了,两个小时前进的校长室,现在都没出来。
北城第一中学。
白散低着头,立在校门口的石台上蹭鞋底雪泥。
他停课了,现在不适合进去,校园里远远传来打铃声,下课了,但再没收到同学发来的消息。
可能数学课在拖堂,可能两节课连起来上了,在考试,也可能用手机被发现,老师没收了。
他不知道,没联系上任何人,只能等。
“你班主任是谁?请假还是逃课了?”
人车都轻微的风雪中,忽然传来一道洪亮声音。
校园警务室前的小窗开着,保安望来。是老熟人了,白散摇摇脑袋晃掉兜帽,摘下半个口罩,乖乖问好。
保安认出,呷口热茶,慢悠悠放下老白瓷缸子,“是来等那混小子?”
自从林光阴因为处分过多登上校园报,占据一整个版面,标题‘混小子’就代替了名字。
白散是在等林光阴,但心里始终不喜欢混小子这称呼。他抿紧唇呈直线,没应下,也并不擅长改变别人的想法。
距离警卫室几步远,他从衣袋掏出一枚完整的树叶递进窗口,来时捡到,保安的女儿经常收集花瓣做标本,或许也会喜欢叶子。
“您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保安关上窗户,推开门,“进来待会儿。”
房间不大,好在窗明几净,开着暖风机。白散一眼望到桌上的监控显示器,屏幕里画面排列成许多小格子。
教学楼前后、操场、车棚等等,不包括室内,他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不知道校长室内现在什么情况。
“这回可闹大了,不好处理。你说说你们这届小孩儿,有事好好商量不行,非要动手,也就是罚得轻!”保安边说边堵在显示器前调监控。
白散坐在一旁软趴趴应着,顺手拿起老白瓷缸子蓄了半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