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你倒好,在我没送出手之前,先把它翅膀削去了一半。”
男人顿了一声,质问黎稚:“你让我等她回来了,再拿什么贺她?”
黎稚不敢再大意,他重新打量了男人,却依然瞧不出他的路数,也辨不明他的身份。可四境里,怎么可能有这样厉害的修士而昆仑却一无所知?黎稚心中微凛,已不yu与这人再起冲突。他见这人说话直接,似是没多少心肠的样子,不由生出一计。他对男人致了一礼,仿佛先前的轻慢都未发生过,口称道:“先前是我轻慢了,阁下有此等修为,自是自有为天地之主,没有为他人座下的道理,先前种种着实是我失言,还妄阁下谅解。”
这话说完,黎稚又问:“我想请问阁下一句,阁下口中要赠礼的人,可是这山洞里头,谎称承接天机、欺骗四境的巫族人?”
这话他说的情真意切,屹然又是昆仑上曾慈爱弟子的峰主了。男人似是没想到黎稚变脸能变的这么快,一时怔住,片刻后方才笑了。
男人回答黎稚:“不是。”
得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黎稚松了口气,他接着道:“既然如此,我弄伤了阁下的贺礼,自是也要补偿的。”
男人闻言倒是感了兴趣,他说:“啼鸣鸟是“东境十宝”之一,它们的羽毛离体凝石,尾羽更是筑造灵器的上等材料,加上这鸟又通人意,是再好不过消闷逗趣的礼物,你说要补偿,你准备用什么补偿?”
黎稚将目光投向了洞窟,他此行对巫族是志在必得,便也不怕这秘密再多个人知道。
黎稚道:“我观阁下修为深厚,想来阁下要等的人,也是与我等同道。修行路茫,天道难觅。比起啼鸣鸟这样的小东西,阁下不觉得能助登天途的东西要更好吗?”
男人后知后觉,他随着黎稚的目光一并瞧向洞内,愣了半晌,方才明白了黎稚的意思。
他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这里头的那些巫族?那些都是人,是你们的同类吧?”
“以同族为食,但凡开了点灵智的妖类都会嫌弃恶心。”男人面上浮出古怪的神情,讥诮道,“你们倒是杀伐果决!”
黎稚觉得男人的话语中似有古怪,但情况紧急,他必须得在陆时宜击败叛徒前先了结了桃源的事情,便也顾不得多想,冷漠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阁下有如今这般修为,应是明白这其中道理吧!”
男人看了他很久。
好半晌他才说:“我算是知道照羽为什么让我来了,感情就是为了来恶心我。他天天面对昆仑那些狗东西不高兴,见不得我快活,所以也要我来受一下这恶心。”
他这话惹得黎稚大怒。
“恶心?”黎稚哈哈大笑,他面上的慈然因愤怒而破碎。他看向玄袍的男人,冷冷道:“我恶心,难道阁下这一生手上就从未染过无辜之血吗?”
那这一句话将男人问住,黎稚不由讥笑。
黎稚这一生,大多时日都是卑躬屈膝的。为了峰主之位,他卑躬屈膝于正法风霭;后又为了飞升之徒,他不得不成陆时宜手下的一枚棋子。
可这一切当真是他愿意的,如果真的能够选,谁不愿意去做个永能横眉冷对、永不低腰的人?可他没有陆时宜那样好的命道,也没有风霭那般的出身。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能站到昆仑如今的地位,都是靠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努力而来。
在风霭与陆时宜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因他们出身带来的天赋与地位时,拼劲全力方才只能踏入筑峰,做个普通洒扫弟子的黎稚是显得那样狼狈不堪。
他想要学剑,没有人会将剑送到他的手上。他只能自己花费上百个日夜,为自己锻出一把来。他求道途遇不解,也不会有长老峰主上赶着为他解惑,他只能靠自己一步步摸索,跌爬滚打求进剑峰的门槛,瞧着风霭剑出凌云,使一招“烽燧星落”。
风霭和风疏痕,他们因姓风,生来便将是正法长老。
陆时宜也因师父是前任掌门,连筑峰长老都会对他礼敬一二。
唯有黎稚,他走每一步都靠自己。为了往上走,求个终途,他不得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