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睿拥着她,向来冷硬的面目染上柔软, 空着的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沿着她毫无遮挡的玲珑曲线轻抚。
空气中氤氲着欢事过后的暧昧气味,龙床下,衣衫凌乱, 散落一地。无不昭示着刚刚的种种旖旎。
瑟瑟搭在他身上的手指轻轻勾了勾, 埋在他怀中问道:“九哥, 我们什么时候能要个孩子?”瑟瑟喜欢孩子,前世, 阴差阳错, 她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更加深了这种遗憾。何况, 如果他们有个孩子, 就不会被荀士达这帮人抓住这一点做文章了。
萧思睿的动作微微一顿,依旧是那句话:“你还太小了, 再等等。”她自幼体弱, 发育也比一般女儿家慢,早早有孕委实太辛苦了。再说, 他好不容易与她两心相契,私心里并不想太早有个孩子分散她的注意力。
瑟瑟道:“我已经十七了。”女子十五及笄,就可以出嫁了, 她这个年纪的女儿家做母亲,更是正常得很。
萧思睿眼睛往某处瞄了下:“还是再养养身子。”
瑟瑟:“……”原来他说的小是嫌这里太小!这个混蛋!瑟瑟心火一下子冒了出来:“你娶我时,怎么就不嫌我小了?”
萧思睿被问住了:那不是他等不及了吗?
瑟瑟越说越气:“你,你与我圆房,怎么就不嫌我小了?”
萧思睿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瑟瑟恼了,一把拨开他手,忍着身上的不适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娇娇儿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萧思睿无奈:“生气了?”
瑟瑟“哼”了声。
那声音娇娇软软的,毫无气势。萧思睿的心一下子软了,从后拥住她,薄唇轻轻蹭了蹭她的后颈,声音柔软起来:“娇娇儿,别生闷气。真恼的话,打我几下出气就是。”
瑟瑟愤愤地挣扎了下,挣不脱他的力道,越发没好气:“你身上那么硬,打你还不是我手疼?我又不傻。”
萧思睿忍俊不禁:“嗯,我们娇娇儿不傻,聪明着呢。”
这敷衍的口气!瑟瑟越发恼了,气得没法子,蓦地低头,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臂上。
萧思睿“嘶”了声,瑟瑟心头一疼,一下子后悔了,放松牙关,瞪着他臂上新鲜的齿印,犹豫道:“疼吗?”
萧思睿没有答她。
怎么会不疼?她刚刚可是丝毫没有留力。瑟瑟懊恼,低下头,轻轻舔了舔他的伤口。
伤口又痒又疼,她的唇舌却温暖而柔软。奇异的感觉顺着手臂一直爬到心里,如春风吹皱池水,荡起一圈圈涟漪。
萧思睿几乎立刻就有了反应,在她唇下的手克制不住地顺着她光滑的肌肤向下滑去,试图分开那向往之所。
瑟瑟哪能想到他这么快又起了念头,奋力抗拒,却敌不过他的力道,气得干脆一脚踢了过去:“混蛋,我在生气呢!”
声音都变了调。
萧思睿心里叹了口气,不敢真把她惹急了,克制住自己,好脾气地哄她:“那娇娇儿要怎么才能消气?”
瑟瑟道:“孩子……”
萧思睿声音温和,语气却斩钉截铁:“说要过了二十岁就是二十岁。”
瑟瑟气堵:“你该不会真想纳新人吧?”到她二十岁还要三年,登基三年无子,底下那些臣子还不得翻了天,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到时候肯定又想往后宫塞人。她能挡一次,总没法子次次挡吧。
话音未落,“啪”一声,臀上一疼。瑟瑟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捂着疼痛处顿时炸了:“你打我!”还是打的那里,太羞耻了。
萧思睿沉着脸道:“口无遮拦,还不该打?”
瑟瑟不服气:“我哪里口无……”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萧思睿手上发力,将她掰了回来朝向自己。带着薄怒的幽黑眼眸映入她的眼帘,瑟瑟顿时失了声。
她不该怀疑他的,前世两人闹成那样,她身份尴尬,跟他三年,没有子嗣,他也没有再纳新人。她可以恼他独断专行,却不改怀疑他对她的感情。
瑟瑟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了大半,倚进他怀里低低道:“我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他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可到时他需要抵御的来自臣子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淡淡道:“我甘之若饴。”
瑟瑟心头微热,忍不住用力抱紧了他。雪白柔软的身子毫无缝隙地贴紧了他,萧思睿尚未平息下去的念头又起,刚刚燃起的怒火全都化为另一种火气,呼吸渐重,附在她耳边道:“再来一次?”
瑟瑟望着他粲然一笑,眉眼盈盈,风情无限。萧思睿不由看呆一瞬,不妨她蓦地游鱼般从他怀中挣脱,跳下了床。
她也不叫人服侍,自己捡起衣裳一件件穿起,语气轻快地道:“九哥既然不想马上要孩子,还是节制一下,否则,次数多了有个万一,中招了可怎么是好?”
萧思睿:“……”这个小心眼的促狭丫头!
在萧思睿的铁腕与瑟瑟的釜底抽薪之下,纳妃风波很快消弭于无形。初为帝后的日子紧张而忙碌,时间仿佛一晃而过。三个月后便是魏与义和燕晴晴完婚的日子。
瑟瑟和萧思睿兵分两路,一个去燕家送姐姐出阁,一个去魏家喝喜酒。
瑟瑟早就盼着这一天,到了那日,并没有摆皇后的仪仗,轻车简从,辰时就带着圣旨到了燕家。
她一早就下了旨意,叫燕家人专心操持婚事,不必迎候,结果燕佪说礼不可废,一家人依旧候在归雁堂外,向她行了参拜大礼。
瑟瑟无可奈何,望着跪了一地的亲人眼眶微红,叫了免礼,亲手扶起周老太君。
上一次和家人见面还是在封后大典的时候。她接过皇后的金印宝册,成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再也不能随心随意地和家人相见。
周老太君望着她眼中也有了泪,更有欣慰。三个月前的纳妃风波燕家也听到了风声,她一直为瑟瑟揪着心,好在瑟瑟是个有福的,陛下有情有义,瑟瑟没有嫁错人。
祖孙俩执手相看泪眼,萧夫人在旁边清咳了声:“臣妇等陪娘娘去晴晴那里吧。”燕晴晴今日是新妇,萧思睿给了她特旨,让她安心待嫁,不必迎驾。
瑟瑟这才看向萧夫人,眉眼弯弯地道:“好,听娘的。”她对萧夫人终究心有隔阂,不能像对周老太君般亲近,可不管怎么说,萧夫人毕竟是她的母亲。
萧夫人陪着瑟瑟去了燕晴晴的闺房。燕晴晴已经换上了嫁衣,正在开脸,不少亲戚家的女孩儿都来了。见到宫人簇拥着瑟瑟过来,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瑟瑟先命身边的内侍宣读了圣旨。
这些年,魏与义私底下为萧思睿做了不少事。萧思睿原本想封他一个官职,他却闲云野鹤惯了,不愿接受。萧思睿没法子,干脆封了燕晴晴一个郡夫人的诰命。
众人欣羡的目光落到燕晴晴身上。燕晴晴退亲时,谁都以为她的一辈子都被毁了,后来和魏与义定亲,众人也是议论纷纷,魏与义毕竟是个白身,与燕家压根儿门不当户不对,纷纷嗟叹她到底是受了退亲之事的连累。
谁能想到燕晴晴还有这般际遇:感情深厚的堂妹成了皇后,她的夫君不显山不露水,却简在帝心,自己不要封赏,反为妻子挣得诰命,这般情意当真是令人羡慕。
燕晴晴谢了恩,瑟瑟上前将她扶起,笑道:“圣旨宣过,今日不论君臣,只论姐妹。”示意抱月将准备好的添妆礼送上。
是一本藏于大内的珍贵孤本医书。
燕晴晴眼睛一亮:魏与义痴心医术,这本书对他们夫妇来说,当真是比什么都珍贵。她忍不住回握住瑟瑟的手,姐妹俩目光相接,心意相通,一切尽在不言中。
喜娘战战兢兢地前来催燕晴晴梳妆。瑟瑟放了手,这才发现四周鸦雀无声,再无先前进来前的热闹。女孩子们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瑟瑟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是因为她的存在。
她原本想多陪阿姐一会儿,见状心里叹了口气,不想扰了阿姐出嫁的喜庆气氛,主动开口道:“我去祖母那里坐一会儿。”
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再不能像普通的姐妹般送阿姐出嫁。
远远目送燕晴晴坐上花轿,吹吹打打地离开燕家,望着身周恭敬又小心翼翼的家人,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站起身告辞回宫。
瑟瑟回到福宁殿时天色尚早,在抱月几个的服侍下卸了簪环,换了礼服,去了耳房梳洗。等到她梳洗完毕出来,发现萧思睿也回来了,姿态闲适地斜倚床头,拿着一页信纸看。
瑟瑟微讶:“那边的酒席这么快就结束了?”
萧思睿道:“我在那边,他们都不自在,喝了杯酒就回来了。”
好吧,同病相怜。
瑟瑟的心情莫名好了些,目光睨过他,忽然觉得不对:“你在看什么?”
萧思睿道:“没什么。”若无其事地要将信纸折起。
瑟瑟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一把攥住他手腕:“等一等!”目光落到他手中的信纸上。
果然!
瑟瑟跺了跺脚,气急败坏:“谁许你翻我的东西的。”
他手中的不是别的,正是昔日她闺中时给他写的却没有寄出的信,一封封,皆是她对他的思念。
瑟瑟知道他曾经看过这些信,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他在看又是另一回事。少女心事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羞耻了!
萧思睿不动声色:“这信不是写给我的吗?”
瑟瑟道:“才不是!”
他慢条斯理地“哦”了声:“莫非娇娇儿还有别的心上人?”
这叫她怎么答?瑟瑟瞪了他一眼,伸手去夺信。不妨他长臂一捞,直接将她扣入怀中,低低唤道:“瑟瑟。”
声音温柔,仿佛压抑着无限情绪。
瑟瑟讶然。
萧思睿道:“今日与义向我炫耀,你阿姐给他绣了香囊。”
瑟瑟越发茫然,他说这个做什么?
萧思睿哼道:“不就是个香囊吗,你阿姐可没给他写过信。”
瑟瑟瞪大眼睛,脑中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魏与义较劲?他怎么这么幼稚啊!等等,她脸色变了:“你把我给你写信的事告诉他了?”
萧思睿见她不可思议的神情,目中闪过一丝笑意:“就提了一句。”
他还敢笑?瑟瑟算是明白了,再厉害的男人,幼稚起来,也会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死。
萧思睿却蓦地低头亲了亲她,声线低沉:“现在不难过了吧?”
瑟瑟微愣。
萧思睿抚了抚她的秀发,望着她的眼眸深邃如无边暗夜:“瑟瑟,我们在这个位置上,既然享受了它的无边尊荣,便也要学会忍受它带来的无边孤寂。”
瑟瑟怔怔地看着他。
他执起她手,一根根分开她纤白的手指,与她十指交握,送到唇边,轻轻一碰:“这条路,能一路同行的,只有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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