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奢望吗?
她私心里盼着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长到望不见尽头,长到生命终点。
可她的期盼,上天看不到也听不见。
……
到了地儿,安镜看到门匾才反应过来:“这是樵帮的地盘?”
樵帮,也是上海三大帮之一,且向来跟戮帮是争抢龙首之位的死对头,两帮见面必有伤亡,不死不休。
蔚音瑕离座:“嗯,只是个很小的分馆。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安镜拉着她不撒手:“太危险了。”
樵帮那可是出了名的深潭虎穴啊!蔚音瑕这种软糯小羊羔进去,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
蔚音瑕没被头纱挡住的唇角上扬:“我来过很多次了。”
犹豫再三,安镜选择了放手,毕竟这是红缨和红姨的生活:“好,我等你。”
在这个无破败不堪的老城区里,无人问津的红缨勇敢,坚强,倔强,隐忍。她的生存和生活,自己一个外人都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介入。
在自己闯入她的生活之前,她不是也这么过来了吗?
蔚音瑕是来给红姨交保护费的。每月一回都是她亲自送来双倍的钱,就是不愿樵帮的人去骚扰母亲。
“红缨姑娘,这个月起保护费涨价了,你这几个大洋可不够。”小喽啰掂着手里的几个大洋,目光色咪咪的落在蔚音瑕的胸前。
“涨价?对不起,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我改天再送来,还差多少?”蔚音瑕好言好语。
“其实也可以不必这么麻烦。”小喽啰把大洋放回蔚音瑕手里,“这个月的保护费,我可以不收,只要红缨姑娘陪我一晚。我不管你有多丑,晚上灯一关,脸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身体够滑够软……”
小喽啰顺着蔚音瑕的手臂往上摸,刚碰到下巴,就被人拧折了。
这人,必然只能是安镜了。黑/道收保护费是道上的规矩,她很理解。收钱可以,乱摸不行。
“妈.的!谁,谁他妈敢在樵帮地盘动……”
又是一拳打在小喽啰的脸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蔚音瑕脸色不好。
听到叫骂声,更多樵帮的人跑了过来。
安镜寡不敌众,身上又没携带手.枪,一脚踹开小喽啰,拉了蔚音瑕就开跑:“别愣着了。”
混黑/道的小弟,别的本事没有,最拿手的估计就是撒丫子跑了。
安镜的身手对付三教九流的小喽啰,以一敌三不在话下,问题就在于敌人不止三个,而且还得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蔚音瑕。
也怪自己冲动了。
本来,能拿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眼看着跑不过,安镜把瘦弱的蔚音瑕推进一条窄巷子,堆了杂物挡住:“躲好别动,别说话,别出来。”
自己则往前引开樵帮的人。
安镜以一敌五的单打独斗,打得十分吃力,脸上还挂了彩。
幸亏柏杨小兄弟及时出现,其身手也不错,两人并肩作战后,混战很快结束。
柏杨年纪不大,才满十九岁,跟了徐伟强有两年多,做事机灵靠谱,讲义气,忠诚,深得徐伟强信任,所以才又命他暗中跟着安镜,护其周全。
早上从安镜和蔚音瑕出门,柏杨就远远的跟在了他们身后。
“镜老板,您还好吧?”
安镜拍拍他的肩:“多亏了你。”
“强爷昨晚把我臭骂了一顿,让我在镜老板回安家前都跟着镜老板。我在外头,不会引人注目。”
“嗯。早上起来我才清醒了些,昨晚忘了安排人去报社那边盯梢。”
报社那帮人,说好听点是报道事实,说难听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越乱越有大新闻,越乱越有看头。
仙乐门枪战的动静不小,不出意外肯定是要上报的。
安镜虽然没有主动开枪伤人,只是趁乱替徐伟强挨了一枪,但她毕竟出现在了现场。
如果有爆料,这对她以及安氏都是不利的。
工部局,最好别轻易得罪。
“镜老板放心,强爷已处理妥当。镜老板的名讳不会出现在仙乐门斗殴伤亡事件中。”
斗殴?
好吧,的确像是黑/道作风。
安镜折回去找蔚音瑕:“音音,没事了。连累你担惊受怕了,抱歉。”
蔚音瑕蹲在杂物堆后面,一开始气安镜冲动惹事生非,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心里全是对她的担忧。
抓住她伸来的手站起,看到她脸上挂彩,鼻头又酸了。甩开她,快步往回去的方向走。
安镜和柏杨紧随其后。
柏杨茫然,啥也不敢说,啥也不敢问。怎的一夜未见,红缨姑娘就敢跟镜老板甩脸色看了?且镜老板她,不但不生气,还很无奈?
柏杨跟着徐伟强,自然也认识了安镜两年,他何时见过天不怕地不怕,说一不二的镜老板被一个小姑娘弄得惴惴不安的?
话说这名不见经传的红缨姑娘,也是神人了!
……
回屋后,蔚音瑕打了热水给安镜清洗脸上新增的伤口,一检查,看到肩膀的枪口子也流血了。
“衣服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