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简单的理由。”
***
秦游用n区西侧那台只有虹膜和权限卡能扫开的电梯回到一层,然后顺着门牌号一间间地找过去。
刚才在医务室里与海米尔以及利维的谈话虽然给了他更加明确的信息,但事实上也更让他感到云里雾里。
事实上如果加百利的确是n区的大人物,按理来说是不会屈尊于一层的牢房的。毕竟这里住的都是曼都灵最底层的囚犯,每间牢房的格局和设施都是清一色的简陋,听说就连布莱迪这样的变态也在二层开辟了自己的小地盘,专门用来调教自己喜爱的“玩具”们。
秦游联想到刚才加百利出面给自己解围时,杰米的小弟们一副愤懑不满的模样,如果这说明那些小喽啰根本不认识加百利……
“宿主。”
秦游正顺着思路有一搭没一搭地思考着,突然被脑里的机械音打断了。
“什么?”
秦游有些烦闷,他对事物完全超出掌握的现状及其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你口袋里那些东西——”
这个向来气死秦游不偿命的系统居然学会了委婉,它特地拖长了音调,趁秦游还没生气,支支吾吾半天,才继续道:
“真的要用吗”
那冰冷的合成音居然一瞬间显露出多种复杂的类人情绪,例如八卦,惊讶,好奇……
秦游发誓如果系统存在实体,自己一定撬开它的脑子看看里面有什么:
“什么意思?”
“请您不要误会,我并非想要取笑您。”
系统敏锐地检测到宿主体内多巴胺和皮质醇有快速分泌的趋势,立即一本正经地尝试挽回:
“事实上,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依照我长期与您合作的经验,您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出乎我意料,要知道以前发生这种事情往往不是您主动……”
秦游一边推算着门牌号,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听着,他还想知道这蠢系统在慌忙之中还能抖出些什么事情来。然而系统情商再低也懂得察言观色,他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失言,随后便乖乖地选择闭口沉默了。
n区的确很大,牢房既多又密集,又在某些不成文的规定下被划分了个三五六等,总体上来说简直乱七八糟。秦游遵循着分布规律推断出1—34的具体位置,找过去的时候又耗费了一些时间,终于他来到了一个之前从未来过的地方。
按理来说1—32距离秦游的牢房应该不远,毕竟门牌号非常临近,但实际上秦游的房间已经是n区南侧的最边缘了。
而1—34实际上被隐藏在廊道尽头,最后一个拐角处的后方,这在大致上对称的格局中称得上一个特例,相信n区九成以上的人都从未了解过。
这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种可能就是各个龙头的禁令,使得从来没有人胆敢靠近,或是打听这个地方。
秦游停在门口,刷了一下权限卡,门就开了,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走了进去。
与他想象中不符的是,里面虽然比普通的牢房大了一些,却远远不及别有洞天的地步。
里面的设施也非常简陋,一张书桌,一间淋浴室,一张普通的单人床,旁边还十分诡异地拼了一张尺寸不符的铁丝床,上面的床单像是刚铺好的,普通的白色,却很规整。
“先将就一下,明天叫人换张大床。”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突兀地响起。
秦游几乎汗毛都立了起来,他从进门就下意识保持了警惕,却根本没有察觉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那一瞬间他心里根本不存在与任务、攻略、目标等一切相关联的东西,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和这个男人动手,自己的胜算将非常渺茫!
但随即,一只温热和有些湿润的手掌覆盖住了僵硬的后颈,使秦游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他面无表情转过头去,看向背后的男人。
加百利似乎刚从淋浴室里出来,浴巾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只在腰部粗糙地打了个结。
他胸前和腰腹上紧实而线条流畅的肌肉还散发着湿热的雾气,未干的红发凌乱地披在肩上,透明的水珠从发梢滴落,没入被浴巾遮盖的隐秘阴影里。
这是一具足以媲美米开朗基罗作品的,美丽而强壮的肉<体。
那双在雾气晕染下显得朦胧而倦怠的祖母绿眼睛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东方青年,就这样静默着,不再开口。
正当秦游不免感到局促的时候,加百利抚摸着他后颈的手猛地施力,把他猝不及防地拉进怀中。
秦游来不及反抗,湿热的水雾掺杂着清冽的沐浴液香气强横而霸道地将他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除此之外,他还被那侵略性极强的,雄性特有的荷尔蒙气味,以及近在咫尺的灼热体温惹得生理意义上的口干舌燥,心率剧增。
在这样的窘境之下,秦游没有注意到加百列的手已经顺着自己的腰线,蹭过紧绷的臀部肌肉,探入了鼓鼓囊囊的裤袋里。(看清楚,是裤袋,裤子口袋的意思,这也违规吗!我朋友摸我的口袋也算违规吗?)
第八章
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下,秦游哪里还记得自己口袋装着的东西,等到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隔着布料的微妙触感后,差点被立刻唤起了反击的本能。
百分之六十的好感度是个什么概念?
秦游不能概括出目标的情感,只觉得这串数据只是自己行动范围的限制。
可以适当拉近与目标的距离,可以在有底线的纵容下作出适当地反抗,可以借助目标的身份向其他npc示威。
但是不足以在自己有疑似威胁目标生命的行为时得到包容。
如果自己的口袋里藏了匕首或者毒药——秦游下意识这样假设,他毫不怀疑这个对自己好感度有百分之六十的男人会在顷刻间将自己置于死地。
加百利的确是这样的人,甚至,相对于普通人要极端百倍。
但秦游只听到了一声轻笑,微不可闻得就像是幻觉。
加百利没有拿走那些东西,他只是在口袋里摩挲了一番,手指在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上停留的时间甚至没有停留在隔层布料的臀部肌肉上的时间长。
他把手掌抽出来,在秦游耳边低声地笑道:
“太心急了。”
语气滚烫的短句,却微不可闻得像是叹息:
“你的伤还没好。”
秦游屏住呼吸,艰难地分辨着这些单词,然后猛然体会到了社会性死亡一般的强烈羞耻感——
却正好都是自己作的!
他恼羞成怒地想推开对方,然而结实的胸部肌肉和受伤的手腕亲密碰撞后更加凄惨,秦游一掌下去,脸都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一抬眼就看见这冷酷的男人拼命往下压的嘴角,以及正欲凑近来查看伤势的举动,顿时青筋暴跳,张口就开始嘴不饶人:
“不碍事,您辛苦坐上来动动就行。”
他出声嘲讽的时候往往是习惯性地冷笑着的,咬字刻薄而尖锐,然而话音刚落秦游就迟疑了,这句话简直和扯狮子的胡子没什么两样,就算他不介意被降低好感度,万一对方翻脸跟自己打一架,岂不是血亏?
但是加百列的反应完全出乎了秦游的意料。
他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样子,反而伸出手掌揉了揉秦游凌乱的黑发,若不是那张英俊而富有侵略性的面孔,倒真像是个无条件纵容孩子胡闹的长辈。
面对秦游的挑衅,他只回答了一个单词:
“可以。”
秦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不知不觉便被揉得头发乱翘,较长的刘海也被掀了上去,露出一对招人的桃花眼。
反应过来的时候,加百利早就撸猫似的挠着他的下巴,带茧的指腹摩挲过没来得及清理的胡茬,又趁人没有反应过来,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里面带。
如果说刚才秦游还只是有些发怵,现在就完全是后悔了。
他踉跄着被推进淋浴室的门,眼前从昏暗到冷白光的直射之间没有一点过度,使得双眼一下子无法聚焦,就听见淋浴室的门“砰”地关上了。
淋浴室里的温度有些过高,蒸腾的水汽把头脑熏得昏昏沉沉,加百利刚才从这里面出去,与他身上如出一辙的香氛气息把秦游团团包围,那并非单纯的廉价香料和水杨酸盐伪造的花香基调,雄性荷尔蒙的影响盖过了一切,整体显得危险压迫,却引诱人。
太浓了。
秦游暗暗地想道。
简直就像是为了掩盖什么其他味道而故意用了许多一样。
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背后却抵着温热强壮的躯体,他顺着力度往前走了几步,直到被逼近墙角,罪魁祸首错身伸出手臂,与墙面一块把他禁锢在方寸天地之间。
困兽这才被危机感惊醒,他面朝着墙,绑着夹板的手别扭地歪向身侧,间接导致另一侧的肩膀几乎快贴在瓷砖上,被加百利一手扶着腰,一手支撑在头顶,胸膛紧贴着脊背上,不断传递过来更加炽热的温度。
这个姿势或许暗示着撩拨和暧昧,但秦游毕竟不是女人,更不懂风趣。
他只是觉得这样被动的姿态使自己受到了威胁,就像领土被侵犯的食肉动物,不可避免地产生怒火。
几乎在下一秒,秦游闪电般地抓住加百利的手臂向下一拽,随即借力挣脱了束缚,而加百利反应极快地后撤一步,赶在东方青年像敏捷地猎豹一般飞快转身飞扑过来的时候箍住对方的腰,将人扯进怀里。
密集的水帘随即倾注而下,迅速沾湿了秦游的后背。
秦游愣了愣,才回过头去看头顶的淋浴喷头。
他的双手还扯着加百利浴袍的领子,原本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衣带经过这一番折腾愈发岌岌可危,此时猛地松开手,就立即露出大片的肌肉,它们虽然结实紧绷却并非健康的蜜色,反而是仿佛许久未见阳光的苍白,有凌乱的疤痕和枪伤遍布在上面,有的已经陈旧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然而在此刻暧昧的氛围下,比起令人畏惧,它们反而更增添了这具身体病态的美感。
秦游匆匆瞥了一眼,在它们的主人发现之前就移开了目光,闷闷不乐地用中文小声嘟囔一句:
“开水就开水,动手动脚的……”
随即再度挣开了箍在腰上的手臂,不等加百利脸色低沉下来又立刻凑上去,在他的嘴角上舔了一下。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秦游退回来,暗暗地胡思乱想着。
这种安抚性的动作简直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一样,但凡任务对象有出现负面情绪的征兆就来一下,屡试不爽。
或许是因为温度太高,加百利的嘴唇是红色的,但那不属于女人的娇嫩或妖艳,吻上去的感觉就像是铁锈一样热辣呛人。
脑内再度传来了好感度上升的提示声,于是秦游一边回味这古怪的感觉,一边跟系统调侃道:
“亲一下就升百分之十,要真滚床单不得爆表?”
系统巍然不动,只是善意地提醒:
“宿主,玩火要注意安全。”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加百利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用手掌拖着秦游绑着夹板地手臂,将它抬起来,另一只去扯秦游囚服的下摆。
见关系还没正式确立的小情人再度不情愿地挣扎起来,他皱了皱眉,低沉的语气里增添了警告意味:
“别闹,我帮你洗,小心沾水。”
秦游动作一顿,没让人看出自己心里天人交战的全程,只顺其自然地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