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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心脏从来都不只是一个单纯用来维持生命的脏器。修行之辈没有心脏也不是不能活下去,更遑论妖皇陛下用秘术链接了在他胸膛里跳动的这颗心脏与他的妹妹。
    可失去了心脏,也就失去了“神之变”,他曾经活泼灵动的妹妹,逐渐变得宛如玉石木塑。
    这是连妖皇陛下都没有办法控制的变化,一如太乙真人耗费心血救回的徒弟,因为莲藕无心,也难免心智不全。
    但是他的妹妹并不是没有心,只是隔了两层血肉,情感阈值要远比寻常人高而已。
    滴水穿石、铁杵磨针,他、妖皇陛下,还有紫府东华宫的其他人和妖一点一点用时光赋予妹妹心、意、志、思、虑、智,最终让她变回了最初他记忆中的模样。
    而一点点烂漫生动起来的妹妹,尽管有时候自己都意识不到,却是如此深爱着这片回馈了她许多复杂情感的烟火人间。
    所以当妖族举族搬迁的时候,阆风带着拾兰在妖皇陛下了然的目光中选择了留下来。
    未来有一天,或许他们还是会通过连接两界的建木前往妖界。但现在,那个混沌初开、尚还新生的世界,远不及无尽岁月衍生发展出的、绚丽多彩的洪荒更适合他妹妹。
    他们是这样真诚而热切地感激着妖皇陛下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却也仍不由得庆幸,最终不至于要到二者必居其一的地步。
    珍娘看着专注于吃喝的扑天鹰和拾兰,再看看目不转睛地盯着拾兰,时不时露出傻笑的某妹控,然后掠过许宣,叹了口气,分了点注意力给仿佛在唱降妖除魔的独角戏却无妖理会的小和尚。
    谁让她是这么的善良而又负责任呢?
    况且难得幕后主使开始主动出击了,若当真完全置之不理,那她这一出劫难,又还要渡到什么时候去?
    “小和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在害人?又是以什么身份来捉拿‘妖孽’的?”
    新天条出世,他们妖族可是在天道的见证下在天条上烙上了印记的。若妖族犯事,自有天庭派遣天兵天将出手捉拿,还轮不到甚至连人间界以外的各界都不曾接触过的修行者来对他们喊打喊杀。
    况且小和尚既是佛门中人……那么不好意思,天道认定的执法权在天庭手上,佛门也好,或者按照准提、接引两位圣人最初定立的说法称之为“西方教”?一个道统、教派就该有道统、教派的样子,传道受业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学学阐教闭山修行方才是正途,而不是以他们自己制定的,三界中谁都不曾认可过的标准来多管闲事。
    “妖就是妖,若当真让你害了人,又如何对得起菩萨传授我的一身本领?”
    法海见那妖孽巧笑嫣然的模样,眉心皱纹愈深。妖物化形,往往有不凡容色,他所见的为祸人间的妖孽,其中有不少便是以色相诱惑凡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被吸食/精气,死在妖物手中。
    珍娘听他这般言论,不由得嗤笑了起来。她以为幕后黑手派来的是怎样的人物,却原来不过是个……珍娘起身,白鳞所化袍袖曳地而过。然而当她站在法海面前,在法海一脸警惕的表情中认真打量这个凡人时,却蓦地脸色一变。
    “你身上——”那是屠戮过无辜妖族才有的血孽之气。
    [1]《华阳国志·蜀志》:“(蜀地)其卦值坤,故多斑彩文章;其辰值未,故尚滋味;德在少昊,故好辛香。”
    [2]《山海经·西山经》:“状如鲤鱼,鱼身而鸟翼,苍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于东海,以夜飞。其音如鸾鸡,其味酸甘,食之已狂,见则天下大穰。”
    [3]《吕氏春秋·本味篇》:“味之美者,灌水之鱼,名曰鳐。”
    [4]《说文解字》:“此云仁獸。用公羊說。以其角端戴肉。不履生蟲。不折生艸也。”
    [5]《素问·六节藏象论》:“心者,生之本,神之变也。”
    [6]《灵枢·本神》:“可以任物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有所存谓之志,因志存变谓之思,因思远慕谓之虑,因虑处物谓之智。”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一个月过去了[捂脸]
    第154章 番外·城隍
    珍娘的眉峰深深蹙起。
    她本以为法海是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但……有妖族死在他手上,她为何从未听闻?
    珍娘想到了妖皇宫中来来去去的大小妖族。妖族秩序重定,师父诸事不管,而她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是以很多事情,都尚还未理出条陈。
    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到有十数妖族亡于外人之手,而无妖知晓的地步。
    “……汝安敢屠妖?”
    真气萦绕,袖袍翻飞,珍娘隐而不发的怒气令吃得津津有味的扑天鹰都忍不住分出了眼神,而后同样也看到了法海身上已能见出殷红的血煞。
    不比珍娘其实一直被师父、师祖护得好好的,扑天鹰倒不是第一次见到法海这类人。但新天条是他家主人苦心孤诣数千年的努力成果,而妖族则是他交好的朋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选择对此袖手旁观。
    扑天鹰放下筷子,给了阆风一个眼神,让他看着点珍娘这位因果牵连深厚的救命恩人,然后便走到了珍娘身侧,为她压阵。
    法海见许宣被几妖死死盯着,心下暗自忖度今日之事恐不能善了。
    不过他只是心有顾忌,却也并非全无把握。更何况法海降妖伏魔多年,从不纵虎归山,事已至此也就不再瞻前顾后,而是当机立断地将钵盂抛出,悬于许宣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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