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留在一楼挨间查看,剩下的全部都朝楼上走。
而就在他们来到二楼的时候,竟发现走廊里乱七八糟地倒了好几个人。
他们的脸都被刮花了,横七竖八的伤口遍布整张脸,虽然伤得不重,看起来却触目惊心。
一部分人留下来一个个检查,其余人继续往三楼走去。
三楼也一样……走廊上躺着五个女性,与二楼那些如出一辙,全部被刮伤了整张脸。
关厌躺在走廊里,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她侧躺着,脸上好几道伤口都在流血,让整张脸看起来十分血腥。
其中有两道伤一左一右从额头两端划下去,途经双眼眼皮,到颧骨部分终止。
伤口都不怎么深,但已经足够了。
——她的眼皮会变得又红又肿,肿得连睁开都费力,即使勉强睁开,也只能虚开一条缝。
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些人不会“宁错杀不放过”,把所有受伤的人全部杀掉。
应该……不会吧?
第11章 任务进程加快
关厌被人抓住双臂在走廊里快速拖行,最后扔在了靠近楼梯口的位置。
另外四个女人也和她一样,像太平间的一具具尸体似的,整整齐齐摆在这里。
四楼也传来了相似的拖动声,有人抱怨道:“这到底是什么人干的,真他妈会给咱们找麻烦!”
没错——四楼也有几个受害者。
办法是关厌想的,同伙却包括戚望渊和时危。否则以她一个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到这些。
同时经过时危确认,在任务里受的伤出去之后就会自行复原,因此关厌对自己下手的时候一点也没手软。
为了尽可能让自己隐藏得更深,除了最容易被人从外面看见的一楼外,其他三层楼都被他们“关照”到了。
戚望渊原本住在一楼,但在一楼做这件事很可能被发现,所以他也躺在了二楼。
“这些人怎么处置啊?莫名其妙弄出这么多脸受伤的人,卧底肯定就藏在他们之中!”
三楼走廊上,正在检查其他宿舍情况的人聊了起来。
“等会儿问问教主呗,要是人数足够,就可以把他们全杀了。可如果不够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唉,不知道到底有几个卧底,可真是折磨人。”
关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听着他们说话。
在这段对话中可以听出来,这个组织对于盲人人数是有要求的。如果杀掉这些受伤的人会导致人数不够的话,那他们就不会死了。
但如果人数够呢?她必须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些人手里有枪,而他们就连之前充当武器的镰刀都扔到了其他盲人房间里……
怎么说呢,如果硬拼的话,活下来的几率是0。
关厌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不久后,整栋宿舍楼都被检查完毕,每一层楼留下了两个人负责看守,其他的全部离开。
然而看守都带着枪站在楼梯口,一旦某层楼发生意外,其他楼层的人都能第一时间赶过来。
所以即使身边只有两个人,关厌也只能躺在那里装睡。
不过楼下也一直没什么动静,看来就连戚望渊这种疯子也没敢轻举妄动。
不知躺了多久,三楼的其中一间宿舍里传来了轻微的动静。
当一个看守过去查看时,躺在走廊里的一个女人也渐渐醒了过来。
在片刻的迷糊之后,她被脸上传来的痛感刺激得发出了“啊啊”两声大叫。
旁边的看守一脚踹在她身上,冷喝道:“叫什么叫!闭嘴!”
女人似乎被这种粗暴的举动吓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颤声说:“我……我脸好痛,好像有血,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看不见已经够可怜了,你为什么还要毁我的脸?!”
她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那看守觉得很烦,直接把枪口对准她的脑袋,威胁道:“再哭老子一枪崩了你!”
可惜他忘了,对方是盲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枪。
刺耳的哭声经久不歇,宿舍内的其他人在这声音的呼唤下陆续醒来。
关厌等到身边又有一人醒来之后,才装作刚醒的样子,一边翻身一边睁眼。
然而她的眼睛却几乎睁不开。
眼皮已经肿了,每一次眨眼都伴随着一阵刺痛。她只能稍微睁开一条细缝,勉强看见一点点东西。
随后,她就像那个女人一样惊恐地喊叫起来:“我的脸怎么了?好疼啊!这,这是血吗?!怎么会这样……救命,救命!”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将宿舍里面那些刚醒过来的盲人全都叫了出来。
楼上楼下也出现了哭喊尖叫,渐渐的,整栋宿舍楼变得比平时更加热闹。
两个站在旁边的看守被烦得眉头紧锁,看样子真恨不得立马把这些人杀了。
与此同时,二楼走廊上的六个受害者已经全部醒来,附近站着许多担惊受怕的盲人。
与三四楼相比,全是男人的二楼更加混乱喧嚣。
有人不断的破口大骂,从那个伤害他们的人骂到管理者失职,从对方的父母骂到祖宗十八代……
两个看守忍无可忍,对视一眼后一起动手去揍人。
对方更加激动地喊叫起来,几番叫嚷之下,附近的盲人纷纷指责那俩看守不是人,连他们这样的盲人都要欺负巴拉巴拉。
戚望渊脸上遍布着横七竖八的伤口,双目紧闭靠在角落里。
时危却高兴得不行,顶着满脸伤口和鲜血混在人群里不停拱火,生怕那些人不打架。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很快,鲍立带着几个人快速爬上楼,大吼一声:“都给老子安静!吵什么吵,不要命啦?!”
对于不明真相的盲人们来说,他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好人。
于是众人很快安静下来,只有挨揍的那个男人激动地喊道:“鲍立哥,你可算来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啊!还有,我们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干的?”
鲍立焦头烂额地看了看附近所有人,在看到戚望渊时目光一顿:“喂,你!你不是一楼的吗?”
对方坐在角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翻了个白眼,又喊:“叫什么来着……好像姓戚是吧?你不是一楼的人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戚望渊闭着眼睛,微微侧了侧头:“我吗?这里是二楼?”
“就是你,这里是二楼!”
“我想起来了,”他说:“我认识时危,吃完早饭后就到了他的房间聊天,后来就不知道了。”
时危:……妈的,为什么拖老子下水!
鲍立抓了抓脑袋上本就不多的头发,十分烦躁地大声问道:“你们所有人,一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都好好想想,有没有人听见过什么动静的?”
走廊里站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有任何一个能给出有用的线索。
鲍立又急又气,干脆招手让人跟他去楼上。
当他们走上三楼时,靠近楼梯口的关厌听见一个看守低声问他:“怎么样,能杀吗?我实在受不了了。”
鲍立叹了口气,摇摇头:“人数不够,不能杀。不过……”
他看了眼走廊里的众多盲人,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声音实在太小,即使关厌离得很近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但是——人数不够,不能杀?
听见这句话,她其实应该松了一口气才对的。然而事实上,她心里却没有任何一丁点轻松感。
正相反,还出现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似乎后面那句没能听见的话,将为关厌,或者说所有嘉宾,带来很大的麻烦。
随后,受了伤的人全部被转移到了宿舍一楼去,两间房男女各一间,房门大开,外面始终有两个看守。
女性人数更多些,总共有十一人,六人间的宿舍根本不够住。
大部分人都因为害怕而挤在两张下铺上,顶着一张张根本没人帮忙处理的血脸,低低的啜泣。
关厌有些心烦意乱,在凳子上坐了会儿,感觉满脸黏糊糊的很是难受,就想去洗手间里处理一下。
她双眼虚着两条细小的缝隙,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拿起盲杖装瞎的时候便显得更加真实可信了。
时间已经到了黄昏时候,阳台上洒着一层金黄色的光,看起来十分美丽。
关厌正要转身跨进卫生间时,眯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不经意从窗口扫过。
外面,那些今天新来的人们正忙碌着不知在做什么。
她不敢多看,立刻进了卫生间。
这里面有一扇很小的窗户,但位置比较高。
洗手台上的镜子是裂开的,其中一些碎片已经不知所踪,还有些勉强嵌在上面。
关厌抠下一小片,走到窗口前,一点点小心地将镜片举高,然后努力让眼睛睁开,透过镜面的反射观察。
镜片太小了,距离也有点远,再加上视线模糊,她还是不太能看清那些人在干嘛。
但至少她看到了,原本空旷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高台的雏形。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在合力搭建一个高大的台子。
做什么用呢?肯定不会是用来让领导人站上去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