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气得瞋目切齿,捉住她的腕子,将她整个人圈在雕花兰木的隔板上,目光冷冽地射到她的眼里。
劈头盖脸被男人一阵凶,这在棠韵礼这儿可还是头一回。非但如此,根本也不会有男子如此僭越。
因此,她略显懵懂地看着面前这个横眉怒目的男人。
男人成功被她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激怒:“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郎君这话什么意思?”她面上的笑容匿了,显然是连带着对他半分亵玩的心思都没了,“想做我的狗的人是你,觉得下贱的人也是你。见过主人打狗的,没见过狗咬主人的,试问,哪家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狗?”
她如此伶牙俐齿,徵对上她,根本说不出反驳之词。
棠韵礼看他一副咬唇不语,满是纠结的模样:“我倒想问郎君,你闯出深院,打了我的侍卫,又将承风中伤,跑到我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你是要怎样?”
要怎样?
握在她肩上的手有些颤抖地松了开,他看着她眼底一片谑笑,哪里还有此前的半分柔情。她对他从来都是耐心包容,他以为她对自己多少是有些欢喜的,可看到她这幅哂笑的模样,徵禁不住有了怀疑,当真如她强势压下自己时说过,她中意他么?
心脏如同被插了一把利刃,无情地击散了他一腔爱意涌动的热血。
他退开身来,面色生白,她原本就是这般无情的人?他不得不问发问,那夜的骨骼痴缠对她来说到底算什么?他们都做过那么亲密的情事,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已属于彼此,而今一副穿上裤子不认人的冷淡模样,与此前浓情蜜意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棠韵礼看得出他的失魂落魄,可男人对她从来都只是压制毒性的器物,她并不太过沉溺交欢淫乐的麻痹快意,可媚毒却令她不得不以男人为乐,她只要片刻欢愉,并不执着真情付出。
对他也一样,不过是他异于常人的意志和倔强,才唤起她的一丝兴趣。即便对他另眼相看,也不过是秉承着心里头那驯服野兽的新鲜和好强罢了,可他眼中强烈的占有,让她强烈不适。
他可以是她的东西,但是绝不能成为她的主人。
她眯了眯眼,语气显然有些调弄:“不过是一夜欢好而已,那些你侬我侬,不过做戏罢了,郎君如此当真...莫不是爱上我了?”
那句“做戏”如一贯惊雷炸在徵的胸口,在她的逼视下,狂乱的心绪怎么也收拾不不干净,鸦青的眼睫轻颤连连,泄露主人的仓惶无措,青年高大的身形异样地在一个柔弱女子面前显得那么卑微、脆弱。
他当真了。棠韵礼在心里叹了一声。
说实在,她并不厌恶他。无论形貌还是气韵,徵都堪称绝尘,换作寻常女子,能觅到如此品貌非凡的郎君,怕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奈何她身世复杂,又夹着国仇家恨未报,即使她想平凡一生,种种因果牵扯,注定不成夙愿。况豢养男宠本非长久之策,与其将此等不安分的男儿囚禁府中,惹得彼此不痛快,倒还不如给他自由,也当是行善积德了。
虽不愿暗语讽人,可他确实是得寸进尺了,本来盘算着要不要等阵子寻个时机放他自由,如此看来,这事也确定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