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春神隐瞒了这件事,怕扶桑出事,两个灵体并不是各自独立存在的,他们本质上是一体的,如果要想毁掉邪灵,就要把扶桑毁掉,所以要想扶桑活着,就只能压制邪灵。”
“邪灵以战争血腥恶念为食,诛神之战的时候,极东之地也被波及,它迅速成长,春神几乎压制不住它了。”
这些典籍里并没有记载,富贵儿也没有跟景春说过。
“然后呢?”
“人界的神话传说里,有个羿射九日的传说……”
景春点点头,传说中帝俊和羲和生十日,十个太阳住在扶桑木上,每日轮值,但有一天十日同出,祸乱人间,羿射掉九日,才解决了这次灾祸。
“那是诛神之战的导火索,据说是邪灵作祟,蛊惑十日,才造成了这次灾祸,天帝痛失九子,要处死扶桑,春神代为受过了。”
她上了战场,将功补过。
直到战争结束,她回了神界。
她被判处囚禁一千年。
但在扶桑被一同治罪的时候,发现她为了撇清扶桑的关系,把邪灵彻底炼化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春神乃先天之神,代表的生命和希望,她却被邪灵占据了一半的神体。
对于神界来说,那是一桩丑闻,春神是神族的叛徒,她被关押进了无尽海,那里是神罚之地,自古以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那里出来。
她进去没多久,神界就宣告了春神的陨落。
但具体原因却没有记载。
景春皱了皱眉。
“所以如果邪灵是春神身体里的那个,它的出现,意味着春神有可能也活着?”
小女孩摇摇头:“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邪灵彻底吞噬了春神的灵体,然后从无尽海里逃出来了。”
景春忍不住缓缓提了一口气。
神界凋敝,扶桑作为太古遗神,恐怕是目前唯一能出来主持大局的。
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扶桑对于春神的陨落一定耿耿于怀,他会不会愿意管这个闲事都不一定。
而且恐怕所有人更担心的是,这一切都是扶桑搞出来的。
“你觉得会和扶桑有关系吗?”红头
发小女孩倾身逼视景春的眼睛。
景春想说不可能,但她莫名想到了桑寻识海里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灵体。
“我不知道。”景春坦诚,“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我连摆脱他都做不到。”
小女孩忽然转了下眼珠,她耸了耸肩:“也是,算了,我先去看看再说。有事可以找我。”
景春问她有没有比较详尽的关于上古时代的典籍,然后她就给了她一个网址,让她自己查。
她走了,闻泽雨悄悄探出个头:“她是谁?”
景春挑了下眉:“幽都的小鬼王。”
以前她溜去不周山玩耍的时候,景春和她认识的。
闻泽雨若有所思“哦”了声,继续缩回去。
景春上去论坛翻了翻,全是一些八卦和爆料,这些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神神鬼鬼,说话毫无顾忌,劲爆程度比人类的娱乐圈八卦离谱多了。
景春发了帖子问初任春神的事,可惜没有人理她,不知道是太久远了没人知道,还是大家并不关心。
她第二天睡醒准备去上课的时候,才有一个叫小红帽的回复她:我只知道扶桑给春神生了个孩子。据说那是个六道外的怪物,左眼掌生,右眼掌死,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灭。生下来没多久好像就被天道泯灭了。但也有人说被囚禁在无尽海了,不过囚禁在无尽海应该也是死。
景春正在刷牙,一口漱口水喷出来。
什么东西?
他真的会生啊?
她咬着牙刷,双手打字:他……怎么生?
小红帽:我靠,你好变态啊,这也要问,就这样那样,然后就生了呗!
对方很快回复她。
景春满脸愁容,她这不是怕……
万一……万一……
景春:我好奇,扶桑八千年才开一次花吧!
小红帽:不知道啊,我也是听说的。天上地下就这么一株,谁知道他有什么习性。不过据说它是因为春神而诞生的,所以它受春神的影响非常大,好像是说是因为春神想要一个孩子,他才会感而受孕的。
景春:……
这……
景春忍不住又问:你知道它灵体突然暴长怎么回事吗?
小红帽:可能……发情了?据说他生孩子的时候,何止灵体,本体暴长上千里,枝叶一直延伸到神界的天河口。
景春久久无言。
她拿着手机的手都是颤抖的。
她好像真的捅了篓子了。
她出门找富贵儿,一把把它从阳台上揪下来:“你踏马的,早就知道扶桑体质是不是?你怂恿我到底是何居心,你怎么这么歹毒。”
她气到忍不住骂它。
富贵儿被掐得眼冒金星,它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富贵儿从她手里挣脱,飞到天花板的吊灯上站着:“难得他喜欢你,他一直想要个孩子,你帮帮他吧!孩子生下来不让你养。”
景春捻出一根藤蔓把它抽下来:“你有病!!”!
第15章 触碰
今天两个人一起去学校,徐箐女士从知道桑寻叫她去隔壁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眉开眼笑,上班都快要迟到了,也不忘叮嘱她礼貌殷勤一点。
以往景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今天她有些胃疼,那种全世界都在把她往桑寻身边推的感觉十分的不妙。
尽管她也并不抗拒。
吃过饭。周叔开车送两个人去学校。
桑寻第七次看景春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了?”
周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个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景春身上,啼笑皆非道:“阿春怎么把自己捂得这么严实。”
她戴着口罩和帽子,过了国庆,衍城的天气已经不算热了,但她戴着一双丝质的手套还是百分之二百的怪异。
白色的手套包裹着她纤长的手指,她两手手指交叉紧扣,搁在膝盖上,整个人呈现一种紧绷紧张的姿态。
景春勉强笑了笑:“感冒还没好,还有点过敏,我怕传染给你……们。”
她就是有点害怕,不太敢碰他了。
周叔乐呵呵笑了:“不怕,我抵抗力强。”说完才想起来桑寻,“小寻长这么大,好像也不怎么生病。”
那可不是吗,毕竟有扶桑的灵体护持。
【好像没注意过她的手,但看她戴着手套,又很想把它摘掉。】
【不能这么做,这样显得……好奇怪。】
【如果真的摘掉了,她会怎么想呢?】
他沉默着,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果是以前,景春肯定会以为他心如止水,什么也没有想。
他每天都在琢磨这些吗?
他有这么无聊吗?
以前在不周山的时候,他完全不理她,是因为真的不想理她,还是也在想点乱七八糟的没法说出口?
景春觉得自己琢磨他的样子也挺无聊的。
她两手交叠,握得更紧了一些。
她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把手套摘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很长,偏瘦,但骨节有些明显,并不是很好看。
至少比起他。
桑寻的手是真的很完美,像雕塑家精
心雕琢过的手,白皙,骨肉匀停,修长有力,摸起来的手感都好像会更好一点。
景春出神的时候,桑寻的手伸过去,想摸一下她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因为她今天看起来一直在发呆,心事重重的样子。
景春看到他的手伸过来,下意识的反应却是握住。
周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两个人一眼,眼神明显滞涩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把挡板升了起来。
景春这才回过神,她有些尴尬地和桑寻对视了一眼,琢磨该如何清新自然不做作地松开手并告诉他自己不是变态的时候。
她看到他的耳朵微微泛着红,抿了下唇,手指动了动,插进她的指缝,回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换另一只手触了下她的额头。
景春不敢动,她真的一点都不敢动。
他本来平静的灵体,就像是被刮了一阵大风,哗啦作响,枝叶乱颤,悄无声息地生长着、蔓延着。
灵体就像是人类所谓的灵魂,但又不完全是,对于神族来说,灵体才更接近于本真的“我”,法身是行走人间的外在形体,法身可以随意变换,灵体却永远只有一个。
扶桑现在是个人,主观上是感受不到灵体也运用不了原本的力量的,他的灵体反应,就像是无意识状态下的自然反应,这让景春能轻易感知到他的状态,但也更加害怕了。
景春闭了闭眼,骂了声该死的富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