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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明显她们的目标就只有一个。
    眼看外边侍卫就要冲进来了,周景和与她们目光对上一瞬,两个宫女会意,其中一个先是动了手,极快的两刀便结果了挡在圣人面前的那两个太监的性命。
    两具尸体缓缓倒下,四周的人还未回神,另一个宫女手中的短刀便已经朝着圣人的方向刺了出去。
    “父皇,小心!”周景和做出惊慌模样,从边上冲了出去,直接挡在了圣人前面。
    出手的宫女的短刀微微一偏,那把刀子正好扎进了周景和心脏边上。
    侍卫在这一瞬冲了进来,很快将这两个宫女制服。
    “快,快宣太医!”圣人显然有些惊讶,可是看着眼前昏过去的人身上血流如注也不敢再耽搁,慌忙让请太医过来。
    这时因着前头周景文昏倒而去请的太医恰好过来,云妃正想让那太医过来给周景文瞧,可圣人却先她开了口,“别顾着行礼了,快过来给他瞧瞧。”
    他听到方才这人唤了一声“父皇”,便也知晓他当是自己孩子,可却已然想不起他的名字。
    只觉得这人竟奋不顾身替自己当了刀子,那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出了事。
    云妃眼见那太医要先去瞧周景和的伤,一时着急竟克制不住哀求道:“陛下,那人死了也就死了,咱们的孩子还昏迷不醒呢,您先让太医来帮他瞧瞧吧。”
    云妃也记不得周景和到底是哪个皇子,只是觉得即是从前未曾见过的,想来也是不受重视的。
    那他的性命自然也就轻贱。
    怎么能同自个的孩子相较。
    可圣人听了这话却是脸色一寒,“他好歹救了朕一回,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会干什么?只会惹事生非!”
    云妃脸色发白,到底圣人这话没说错,她也没胆子再反驳了。
    说完,他又看向那犹豫不决的太医,“你还愣在那儿做什么,朕的话都不管用了?”
    太医一边慌张的连声答着“不敢”,一边从云妃同周景文的身边匆匆走了过去。
    好好的重阳宴,最终还是潦草的收了场。
    不过今日来了这一趟的人却也不算白来,往年都不过是吃些东西喝点酒,再便是千篇一律看得人直打瞌睡的歌舞。
    今日这一场,可比往年要精彩千百倍啊。
    最后周景文是被云妃带回了华宜殿。
    周景和却留在了圣人的寝殿——承文殿。
    宫中太医的医术精湛,而周景和受那一刀的位置也是精妙,正好心脏边上偏了半分,算是保住了性命。
    圣人听了太医的话之后也有些意外,“就差了半分?”
    太医点点头,“殿下运气好,之后只要好生休养着便不会有问题了。”
    圣人往里边撇了一眼,然后道:“人可醒了?”
    “应当差不多了。”太医又是点头,“陛下若是想见殿下,现在便可以进去了。”
    圣人“嗯”了一声,太医便先退下去煎药了。
    正在这会儿,外头一个太监匆忙进来给圣人屈身行了礼然后道:“陛下,那两个贼人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已经死了。”
    “什么都没问出来?”圣人紧皱眉头,心里的疑虑越堆越多。
    太监摇头,“奴才无用,那两个贼人似乎抱了必死的决心,还未来得及审问就服毒身亡了。”
    圣人脸色愈发难看,顿了好一会才道:“这事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来,你带着朕的口谕,将这个案子包括贼人的尸身全部移交给承桓,让他密查,别走漏了风声。”
    顾承桓是现任御史大夫,年纪虽轻,可本事却不小。
    几个月前闹得极大的女子失踪案便是他破的。
    也正因为这个案子,圣人极为赏识他,将他破格提为了御史大夫,如今也正是因为信任,圣人才将这桩案子也交由他去查。
    太监应了声“是”。
    等他退下了下去,圣人方才转身进了内殿。
    周景和也差不多正好醒来,见了圣人,他刚欲起身行礼就被圣人按了回去,“你身上的伤不轻,就不必顾着这些虚礼了。”
    “是。”周景和也没坚持,只问道:“父皇可有受伤?”
    圣人盯着眼前的人瞧了好一会,然后才缓缓道:“朕无碍。”
    他侧身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又接着道:“景和,这些年,朕没有去瞧过你,你可怪朕?”
    他不仅仅未曾去瞧过周景和,甚至连名字都是问过了身边伺候的太监方才知晓的。
    他早忘记当初与那宫婢的一夕风流,至于那宫婢生下了他的孩子,他细细回忆了许久方才想起来底下人大约是知会过的。
    毕竟是诞下皇嗣,实在不算小事。
    只是他厌弃那粗鄙宫婢,连带着也厌弃他生下的那个孩子。
    所以当日未去瞧过,后来的十多年间,也早就忘了还有这样一人。
    “怪过。”周景和声音很低,可这话落到圣人而中却有些发沉。
    他微微眯起眼睛,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周景和接着道:“每每新岁,中秋本该一家团聚之日,儿臣都怨,可……”
    他说着,声音微涩,“可父皇,骨肉至亲,岂与仇等?”
    第5章
    ◎他们是血脉至亲◎
    圣人心中一颤,神色也有些恍惚。
    是啊,不论如何,他们可是血脉至亲。
    他不顾安危救下自己性命,难道自己竟还要疑心于他?
    可他没瞧见,周景和低头的一瞬,眼底那些光亮尽数碾灭,只剩下一片灰暗。
    华宜殿。
    太医来瞧过周景文,只说是前几日淋了雨身子还未曾好全,又是大悲大喜,一时才晕了过去,只需开个安神定心的方子,再好生休息方可。
    听了太医的话,云妃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可想起今日之事,心又不自觉提起。
    今日闹了这样一通,婚事退了,储君之位就更难了。
    先帝早就许了孟家嫡女后位,可偏偏自个这个儿子不长进,为了个花楼女子如此莽撞。
    想到这,云妃心下更是忧虑。
    遣去打听消息的桃月这会儿才匆忙赶回来,云妃见了她,连忙问道:“如何,那周景和可救回来了?”
    云妃好歹是握着协理六宫之权的人,重阳宴之时,情况极为混乱,她一心只扑在了周景文的身上,也顾不上细瞧周景和。
    只是觉得好似有几分眼熟。
    后来遣人一问,方才知道他的身份。
    原来是圣人的第七子,顶了个七皇子的名头,但却因为生母身份低贱又不讨圣人喜欢所以一直不受重视。
    没想到却借着这个机会出了头。
    云妃心里自然憋屈,本来她是想着让周景文借着这次重阳宴好好跟孟家道个歉,孟家人识趣,应当也知道如今几个皇子之中,最适合继任皇位的也就只有自个的儿子。
    就算前头那些事情闹得也让他们孟家丢了颜面,只要今日重阳宴他们稍稍给个台阶,孟家的人也只能咽下那些委屈。
    却不曾料想周景文根本没有道歉的念头,反而是将退婚的事闹到了文武百官面前,孟家颜面扫地,让这桩婚事不退都不行了。
    这倒还算了。
    偏偏还在此时冒出个周景和来。
    让云妃怎么想都有种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觉。
    却也无法,只能是先遣人过去盯着。
    桃月见云妃着急,只能支吾道:“那七皇子运气好,那刀子差一点就扎进了心窝里,现在却生生被救了回来,应当是无恙……”
    一边说着,桃月还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妃脸色,瞧见她脸色越发难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能是闭上了嘴。
    云妃死死揪着手中锦帕,直到在指尖已经扯出道道红痕,她咬牙道:“真是便宜这个贱种了!”
    “娘娘不必如此忧心。”桃月小心宽慰,“那七皇子身后无人扶持,就算是得了圣人重视也不过转瞬即逝,哪里能与咱们殿下相争?”
    云妃气恼的把桌上茶盏扫落,恨恨道:“你懂什么,圣人原本早已将他忘记,如今他在百官面前演了这一出,不就是想提醒所有人,能坐上储君之位的,除了景文,还有他吗?”
    桃月被瓷器落地碎裂的声响吓得脸色发白,却也还是战战兢兢道:“娘娘放心,咱们还来得及,圣人那样宠爱您,定会再给咱们殿下机会的。”
    云妃大约也是想起圣人对她的宠爱,脸色这才稍稍缓和,又转身进了里间去照料周景文。
    外间,桃月也悄悄松了口气。
    第6章
    ◎“我能不能……能不能去瞧瞧他。”◎
    入夜。
    重阳宴的事儿闹得不小,宫中几乎已经传遍了。
    可长星却是浑然不知。
    一是冷宫偏僻,鲜少有人来这晦气之地,二是长星在这宫中也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也无人会同她说这些。
    她记挂着晚上同周景和见面,便将一整日的活计都放在一块儿做完。
    大约是心情不错,做事也轻快,等做完天色还不算太晚,又匆匆换了身衣裳出了冷宫。
    没曾想又遇上了魏清嘉。
    他是从华宜殿出来的,今日除了圣人遇刺之事,周景文的事闹得也不小。
    虽说后面请太医瞧了说是没什么事,可那桩婚事到底是退了,云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魏清嘉少不得要过去帮忙。
    他顺着长星的目光往前头望了一眼,“去文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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