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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匪玉无奈:“会不舒服的。”
    “就一夜不会怎么样。”
    “……”
    暖黄的烛光下,谢知归笔直坐着,瞳孔依旧淡漠得像玻璃质地的冰晶石,反射出冷硬清疏、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
    明匪玉再傻也能感觉到谢知归的抗拒,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很快,到了深夜,如明匪玉所说,真的很冷。
    谢知归身体肌肉在发抖,牙齿咬住发白的嘴唇,但意识困在梦里出不来,被那股香气织就的网罩在了里面。
    浑浑噩噩间,他好像听到有脚步声朝他轻轻走来,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想动,但没力气。
    那人动作轻柔,步履很慢,把他放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被子盖住身体的那一刻,他动了动眼皮,但实在沉重难以撑开。
    是谁?
    是明匪玉?不对,他有腿伤下不来床,而且身体没这么温暖,他是凉的。
    不是他的话,那会是谁?
    是谁在给我盖被子、是谁在抱着我、是谁搞得我眼睛上又湿又痒?
    半梦半醒间,他的呼吸因为害怕而急促,但被那人熟练地安抚了下来,背上被一下下有节奏的轻拍着,眉头渐渐舒展,困意把他拉入了更深的梦境,很快感知不到外界的动静了。
    如果,他能够在这时睁开眼,会看到明匪玉如饿狼般贪婪饥渴的眼神,在黑夜里泛着可怕的红光,瞳孔倒影都是他血红的模样,舌尖舔过锋利的犬牙,咯咯磨牙声里藏着浓烈扭曲的占有欲,被子里搂着他的手一路摸索向下,肆意侵犯。
    这不是在看一个爱人的眼神,是蛰伏于黑暗的猛兽再度见到了进入圈套的猎物时,那般森然可怖、兴奋到极点的眼神!
    因为这里并不是什么浓情蜜意的爱巢,是许多个用来困住他的囚笼之一。
    明匪玉乐于看到他自己闯入这里,还在这个危险的地方睡得如此安稳、昏沉、放松?
    对危险简直一无所知。
    “真单纯啊。”明匪玉为此很满意,在他唇上落下烙印,留下他的气息。
    真好,你又回到了这里。
    如果谢知归看到了真相,一定会被吓得不顾一切夺门而出,逃的离明匪玉远远的。
    只可惜,他没有看到。
    于是错过了最后一次逃离的机会。
    第15章
    “疼……”
    谢知归醒来时头疼欲裂,捂着脑袋,他撑着坐起身,却感觉手感不对劲。
    他记得他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怎么现在到了床上?而且手里结实冰凉的触感是什么东西?
    他勉强撑开几乎黏在一块的眼皮,眯了条缝看向身下,先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然后瞪大了瞳孔,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刚才放肆乱摸的是明匪玉衣襟大敞的胸膛,他几乎是瞬间弹回了手,仿佛摸的是一块灼手的火红木炭。
    不行不行,冷静,要冷静,他僵着身体不敢动弹,在心里不停说服自己。
    很快,他心绪平稳下来,他屏息小心看了明匪玉一眼,明匪玉还没有醒,趁这个机会偷偷下床,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就行。
    于是在心里默默规划好跨过明匪玉下床的路线,谢知归深呼吸,有意放慢了动作,时刻注意明匪玉的状态,先去够甩在明匪玉那边的外衣。
    然而手刚够到外衣,还没放松一秒钟,一道他绝不想在这时听到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
    谢知归怔住了,随后机械性转头向下看去,明匪玉已经醒了,又或者他早就醒了,见谢知归瞪大了眼惶恐无措的样子觉得很可爱,一大清早心情颇好,唇角勾勒出一抹懒洋洋的笑意。
    “还不下去吗?”明匪玉歪头调侃道。
    谢知归经他提醒,这才意识他两只手都在明匪玉身侧,这个姿势就像是他要把明匪玉压在身下欺负一样,谢知归惊觉,腾地收回了手,像只受惊的小兽以眨眼的速度缩到了墙角,背靠着墙才有点安全感。
    明匪玉坐起之后,看到一道绯红爬上了谢知归的耳尖,也不敢直视他,便知道谢知归此刻的强势和淡定都是虚的纸老虎。
    谢知归心里乱成一团,但与其被动调戏,不如出击掌握主动权,于是强打起气势,逼着自己定定看向明匪玉眼睛。
    他质问道:“是你把我抱上来的吗?”
    明匪玉朝自己的伤腿努了努嘴:“你觉得呢?”
    “……”
    “那是我自己上来的?!”谢知归难以置信。
    明匪玉笑而不语,那就是默认了。
    谢知归无力辩驳道:“我什么时候会梦游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明匪玉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地扶额说道:“你昨晚不仅梦游了,还说了梦话呢。”
    “……我说什么了?”
    明匪玉认真地回想一下:“也没什么,无非是迷迷糊糊喊妈妈、姐姐。”
    谢知归悬着心放下大半。
    还好还好,幸好没有说些奇怪的话。
    “不过……”明匪玉陡然拉长语调,似笑非笑地望着谢知归。
    “你还喊了,‘二哥’。”
    谢知归顿住,似是思考了一下,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又好像没有,他露出了一种迷茫的神态,“我没有哥哥,你是不是听错了。”
    明匪玉:“没听错,你就是在喊‘二哥’,而且你喊他的时候,语气和喊妈妈姐姐不一样,还哭了。”
    “我哭了?!”
    谢知道摸了下眼睛,竟发现眼角确实还有湿漉的痕迹,怪不得刚起来的时候眼睛酸疼。
    要按这么说,明匪玉说的都是真的。
    他哭了,为一个完全没有印象的人。
    明匪玉又进一步逼问,目光意外地热切:“他是谁?你的情人吗?”
    谢知归冷着脸,不耐烦明匪玉的咄咄逼问,“我没谈过恋爱哪来的情人?!”
    “没有?”
    明匪玉上下扫了他一眼,竟然笑了出来。
    谢知归看他笑里带讽,恼怒地瞪向明匪玉:“你笑什么?!”
    明匪玉看着他,眼尾戏谑挑起,“真没想到,你长着这么一张漂亮脸蛋,身边有那么多桃花,居然连恋爱都没谈过。”
    “……”
    “还是说你擅长玩弄人心,心里只有永远的利用,没有永远的情感。”
    谢知归目光看向别处,抿唇不语。
    说话间,趁谢知归没注意,明匪玉悄无声息地逼近,像毒蛇缠上了他挚爱的花枝。
    这个角度,这个距离,他能够看到谢知归浓密的睫羽因为局促不安而微微颤动,脖子连带锁骨以下,心口以上的一片白皙皮肤尽收眼底,好像一团绵软易碎的云,让人想把他就这样压着揉碎,或者点上朱砂花印。
    他突然感觉喉咙有点渴。
    他声音沙哑:“有被人亲吻过吗?”
    “什么?”
    谢知归懵一回头,差点和明匪玉撞上,唇瓣轻轻地相互擦过,鼻息瞬间纠缠难分。
    一双震惊的眼睛对上一双戏谑的眼睛,谢知归愣了三秒,随即用尽全身力气把明匪玉推开,他猛地蹬腿后退,但身后只有墙,退无可退了。
    他怒目瞪着这个侵犯自己领地的人,打起十二分的戒备,呵斥道:“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第16章
    明匪玉恍若没听到,隔着被子捂住大腿,面露极其痛苦的神色。
    谢知归意识到不对劲,放低了语调,“你怎么了?”
    明匪玉脸色苍白,带着怨气瞥了他一眼:“你刚才推我那一下太用力,伤口好像又扯破了。”
    “……不好意思。”
    谢知归心里有些歉意,下意识揉了揉鼻子,探出半个身体往他伤腿处看。
    “谁让你不穿好衣服就靠过来的,活该。”
    明匪玉莫名哂笑,让谢知归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安。
    “我的衣服不都是被你扒掉的吗?”
    “……”
    谢知归放大的瞳孔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惊恐和不敢置信,他强装镇定,指着自己,声线发颤。
    “我扒的?!!”
    我会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嗯,昨晚你喊热,一个劲往我身上拱,我拦都拦不住,三两下衣服就被你扒光了。”
    明匪玉说到这里,有些后怕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唏嘘道:“如果不是我最后拼死抵抗,恐怕清白不保了啊。”
    “……”
    谢知归并不是很想相信他,也不大觉得他真会拼死抵抗。
    但明匪玉仗着断腿,一口咬定是他主动,谢知归又没有证据,只能红着耳朵下床穿好衣服,囫囵把这件事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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