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诚笑了一声,眼底阴森,语气冰凉,“若不是她跑了,我非得弄死她。”
赵玲玲脸色一白。
郁宁呵斥,“郁诚,说话做事注意分寸!”
郁诚气得咬牙,“分寸?什么分寸?你们活了六七十岁知道什么叫分寸?”
父母拦住他不让他去救小美那幕,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心里又恨又痛。
一家人不断争吵,声音越来越大,气氛越来越激烈。
美微脑子里嗡嗡的,紧张得应激,浑身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又像有一千根针往毛孔里扎,针尖顺着血管游走,扎进心脏,密密匝匝地疼,她要心脏麻痹了,忽然不能呼吸,张口不能喘气,胸脯剧烈起伏,弯下腰闷哼一声。
这感觉和小时候父母吵架时,她躲在床下一样的,又害怕又惶恐。
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揪住郁诚的衣袖,仰起脸乞求,“哥哥,哥哥别吵了,别吵了好不好。”
她害怕冲突,恶劣的家庭环境造成性格弱点,继而影响到身体,成为永久伤害。
郁诚看她一眼,心里都痛,他忍了又忍,抱住她揉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脑,柔声道,“好了好了,不吵了,别害怕。”
她皮肤白皙细嫩,脖子上一圈青紫色掐痕尤为明显,手腕被塑胶绳索勒破皮,破损的肌肤呈暗红色,边缘卷起还没结痂,露出里面鲜红的软肉,泛着水光,那是未干的血迹。
血迹,凡是她踩过的地方,都留下点点血迹。
女儿从小娇嫩软弱最怕疼,怎么吃得这样的苦。
赵玲玲的眼泪一下涌出来,好像多年的母爱喷薄而出,她收住表情,艰难地微笑,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小美啊,别害怕,我们和哥哥没吵架,一家人说话嘛,语气急些,没事啊。”
她伸出手想摸一摸女儿的背脊。
小美肩膀一缩,抱住郁诚的腰,钻进他怀里。
她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在抗拒。
郁诚展开双臂抱住她,换了个方向避开父母,慢慢轻拍她后背,低头亲吻她的发顶,轻声哄,“没事了没事了,过会儿带你走。”
她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稳健的心跳,轻嗅他身上的松雪香味,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呼吸慢慢平缓,只要贴着哥哥,在哪儿都好。
这一刻,她只想要依赖他。
赵玲玲神情失落,坐在一旁不再说话,也不再和郁宁争吵。
顾及小美的状态,在座几人都克制着情绪。
双方的律师和秘书都到了,协议离婚的文件早已理好,只是资产分割的部分一直有反复,文件改来改去,一直没签定。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赵玲玲甩出一份证据,牛皮纸袋密封,贴了封条。
纸袋内是关键证人证词,涉及郁宁私下转移驭丰资产,联合赵桃行贿受贿洗黑钱,每条都能将郁宁送进去。
进去不算最可怕,这事捅出来比较可怕,因涉案金额巨大,牵连甚广,郁宁随时都有被人灭口的可能。
都姓郁,郁宁出事也一定会牵连子女,首当其冲就是郁诚。
赵玲玲这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儿子女儿都不要了。夫妻撕破脸,拼到最后拼的是谁心更狠。
儿女还坐在一旁懵懂不知。
郁宁脸色骤变,将牛皮纸袋翻过面压在掌下,压低声音,“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是人都有软肋,郁宁的软肋是儿子。
郁诚一旦出事,驭丰也就完了。
赵玲玲一笑,“我疯不疯,看你怎么做啰。”
郁宁:“条件。”
“将你驭丰的股份全部转入我名下。”
郁宁愤怒拍桌,“凭什么?驭丰是我一早创下的,你让我净身出户?”
赵玲玲:“我创下的事业也不可能交给别人。你外头那些女人乱七八糟,万一生下个小杂种,难道还想来分我的公司?我告诉你,驭丰的一丝一毫你都别想染指。”
郁宁气得脸色发青,“赵玲玲!你养的男人也不少!”
赵玲玲:“你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哪有证据?
赵玲玲有备而来,证据充分。
她为人谨慎,善于抓别人把柄,自己自然格外当心,又久居海外行踪不定,旁人别说找她的证据,平时连她的人都找不着。
郁宁哑火了。
赵玲玲双手交握,身体靠后,闭上眼不谈了。
都不愿意让步,谈判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