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那就吻我到十八岁。”
“周斯杨,你喜欢我吧。”
“周斯杨,你戴上眼镜好像个斯文败类啊...”
“周斯杨,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周斯杨,凭什么?”
“周斯杨,你永远都是我的人。”
“叩叩叩”门被敲得响,里面的人还赤着上身躺在床上,周斯杨下床,拉开大门,睡眼惺忪,语气不耐:“干什么?”
外边江展对上的是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夹着极度的烦躁,“你、还睡呢,下午的行程我都安排好了”,他扫了一眼电脑上的片子,“昨晚,你又熬到几点?”
“江展,我是不是脾气太好?”周斯杨睨他一眼,十分不悦,“说没说过,没事不要来找我。”
江展虽然不恼,但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周斯杨这些年找不见人影就算了,听妈妈说他就算回家也总是一个人关在房间,要不是还有个公司他得管着,基本属于深居简出,脾气也越来越古怪,偶然还听他们公司人讲,周斯杨在公司也是不苟言笑,高要求,严标准,虽然知道他从小就比较内向,可没人知道会发展成这样,江展在心里无奈叹一口气
周斯杨进卫生间扯掉腰间的浴巾,温热的水顺着精壮的身躯滑落,末了,大掌擦擦镜子,一张白净又精致的脸氤氲在水雾中,他随意裹一件浴巾就出来,并没有系紧实,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
江展端着一杯咖啡,也没忍住多瞟两眼,太他妈白了,不是纪录片导演吗,天天应该是风里来雨里去啊,不科学,一点都不科学,他建议道:“哥,你要多晒晒太阳。”
他没做搭理,双手随意撑在床上,闭着眼,脑子里还是梦里的画面,她的脸永远地停留在十八岁。
江展摸摸鼻子,讨好地说:“那个,哥,对不起,也谢谢你。”
闻言,周斯杨抬眸看他一眼,径直站到窗边,这个酒店可以俯瞰整个安克雷奇市中心,远眺是群山环绕。
他被江展叫到阿拉斯加州已经一个月,江展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百把年见不上一面,一见面就是一屁股债,一个月里大半个月就是在给他擦屁股,都二十五的人,没有让人省心过。
他这个弟弟在泰国搞氢再生能源体系,大赚一笔跑到香港挥霍输得精光还欠一屁股债,又不知听谁说在这边搞旅游业,安克雷奇在美国最北边,夏天短冬天长,能发展哪门子旅游业,周斯杨没多大感情地瞧他一眼,“江展,如果不是妈,我们这辈子应该都见不上一面”,江展挠挠后脑勺,“哥,对不起。”
不过他这弟弟也不算一点用处都没有,布里斯托尔湾那事就安排得非常妥当,他秘密采访拍摄,放到推特上,这会儿他的账号应该都炸了。
也是,给他还了几百万,这算个什么劳什子。
见他不讲话,江展说:“哥,我们下午先去惠蒂尔。”
周斯杨自顾自讲:“安克雷奇主要以航空运输物流为发展,我建议你不要在这边搞什么旅游业,这种靠天吃饭的被动局面很容易亏钱,趁早收手。”
顿一下,“你在泰国发展的氢再生能源不仅可以用于电力方面,也可以用于航天航空领域的氢基合成燃料,可以跟这边航天公司去聊聊,看能不能合作。而且大家赚钱也不容易,没人应该为你收拾烂摊子。”
他盯着电脑上的推特账号。
江展惊讶之余噎住几秒,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了,哥。”其实他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江展瞟他一眼。
“别多想,这是妈让我告诉你的。”江展笑笑,妈妈哪懂这些,他明白这是为他好。
他试探性问:“哥,我楼下订了位置,先去吃饭?”
“嗯。”
同一时间,泰德史蒂文斯安克雷奇国际机场,林境清在接机处就看到男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卡娜”,那是她在泰国的名字。
“卡娜,欢迎你到北美之北。”
接机的人曾跟她都是朱拉隆功学生,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她微愣下,然后是习惯性微笑,“好久不见,皮沙文,”她上下打量人一下,调侃:“这些年过得很好嘛。”
皮沙文是个富二代,放着几个亿的家产不继承,非要跑到美国最北端来经营动物园。
时隔许久这也是他第一回见她,愣住两秒,二话不说揽着她,肆意潇洒的动作让境清微微不适,声音拔高,转移话题,“废话少说,cuite蔫好几天了,你赶紧帮我去看看。”
林境清几乎是被皮沙文塞进车里,还有她怀里那只仓鼠。
八月的安克雷奇算是旅游旺季,车子穿过市中心时停在红绿灯前,林境清一眼望过去万豪酒店门口一大群人在楼下排队,导游拿着旗子正数人,而远处是若隐若现的山脉,“你们家生意这么好?”
皮沙文瞟一眼,又启动车子,“半年忙,半年闲,用你们中国话讲,听天由命。”林境清笑而不语,皮沙文注意到她的情绪又说:“等看完cuite,我再带你逛逛。”
她笑着说句好。
二人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过往事,气氛微微尴尬,境清打趣道:“怎么突然想起经营动物园了?”
皮沙文侧头扫她一眼,手不自觉握紧方向盘,“害,我不是看你又重新读了兽医专业,发的那些小动物图片,我觉得挺有趣,可我爸瞧不上我,我还没开始就被他当头一棒。你说,哪有这么咒自己亲生儿子的。”
有时候,越解释,就越容易让人怀疑,但皮沙文不会是这种人,境清无奈摇摇头,双手抱臂,舒服地躺靠在椅子上,只是轻微勾唇。
车子进入Seward一号公路,这里是野生动物保护区必经之路,雪山的全貌凸显出来,白雪沾满顶部,在云层的笼罩下显得娇小,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间别墅前。
林境清跟着他走进里屋,四面都是玻璃缸,装了不少冷血动物,皮沙文把cuite小心翼翼抱出来,是一条黑眉锦蛇,还没长开,整个蜷缩在皮沙文的手心、手臂上,他抱怨道:“这里别说宠物蛇医院,连宠物医院都很少,你快帮我看看。”
林境清是大学毕业后当了一段时间野保志愿者才考取宠物营养师资格证。小蛇蔫蔫,一点要动的痕迹都没有,她掏出行李箱里面的医疗包,在他屋子里找盆,接点温水,将一颗小药丸丢进去,抬眸对皮沙文说:“放进来。”
皮沙文小心翼翼将cuite放进盆里,“你这行吗?”
他欣慰地看她一眼,有点事做比较好,免得也一直活在过去。
林境清好笑地盯着他,“你这哪捡的?泡完澡,给它关小黑屋关个七天”,皮沙文不解打断,“小黑屋?”
她环视一下他房间,比外面的天还亮,“找个暗点的地方吧,不要那么亮,再弄只乳鼠,最好跟它体型差不多的,我看它这样也就400克就够了。”
皮沙文趁热打铁,“那走吧,我们去买乳鼠”,他瞅一眼林境清的小仓鼠,意味深长,“大哥,我大老远从东京飞过来,你想都别想。”
境清一脸警惕地把仓鼠抱在怀里。
等小蛇泡一会后,境清撕了点报纸放在小纸箱里,一放进去整个盘在报纸上,二人才放心地向市区驶去。
境清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不用这样。”她当然明白皮沙文在愧疚什么,“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提了。”
皮沙文努努嘴,“清子,对不起。”是他没有及时出来作证害得她坐牢,他欠她一个道歉,双眸诚恳地看着她,“阿清,我认真的,真的对不起。”
他根本不是经营动物园,就是想借这个机会跟她道个歉,这些年见不到她,也不知道她的消息,好不容易她放了消息出来,又总是推着不见人,要不是劳昂让她过来做志愿者,估计也不肯露面。
“行了,我知道了。你个大男人怎么还磨磨唧唧的。”
路边一群人举着牌子游街,境清适时转移话题,“这是在干嘛?”
皮沙文见怪不怪,“布里斯托尔湾的水源被污染了,他们在向政府反抗,不过没什么用,那离这里远着呢。”
境清哦一声,“你跟娜美怎么样啦?还不打算结婚吗?”皮沙文顿时泄气,“她最近好像心事重重,而且我还没买戒指。你待会陪我去看看。”
她点点头,车子很快到达万豪酒店门口,皮沙文在酒店前台打个招呼,两人就等在电梯门口,“清子,你还不如跟我去别墅住,这有什么好的。”皮沙文是不知道自己家酒店是五星级吗?林境清弯唇,“我跟劳昂园长约好了。”
劳昂是安克雷奇野生动物园园长,前段时间就约好来这边做志愿者,恰好皮沙文找她,人又在东京,飞到这里也很近,于是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
“清子,你说她喜欢什么类型戒指?”皮沙文一手撑着行李箱,一手随意搭在她肩上,正好电梯门开了,境清抬脚准备往里进,江展盯她几秒,这地方竟然还有这么漂亮的人,皮沙文瞪江展一眼,仿佛在说:我女朋友,你看什么看。
见江展还在磨蹭,周斯杨走过来,电梯关上的那瞬,境清刚好从皮沙文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你干嘛冲人那样?”
皮沙文一瞬不移地盯着她,“啧,中国女人就是不一样。我发现你越来越,中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慈祥,对,平静又慈祥。”
境清无言,“这叫心态好。”皮沙文哦地嘿嘿笑着。
周斯杨在电梯关上的时候,里面那女人的侧脸,有点眼熟。
“哥,我们走吧。”
电梯上到七层,跟他同一个楼层。
两人放下行李箱就往MALL跑,市中心最大的商贸城,广场前,白鸽悠闲踱步,小孩在中间跑来跑去,鸽子也没有四处乱蹿。
商场看戒指的功夫,皮沙文接电话称酒店有人闹事就走了,让她在广场好好等着。
林境清一个人慢慢悠悠转到水池边,倚着栏杆,看一群小孩在那逗鸟,这里的确如劳昂所说怡然自得,闲适放松,就是蚊子有点多。
“喂,妈妈。”
“境清啊,你已经到那边了吧?”
“到了。”
“你注意安全啊,我跟你爸在网上查了,那地方抢劫什么的犯罪率很高,你这方面多注意。”
林境清又与妈妈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周斯杨临时改主意不去惠蒂尔了,那地方就是一个军港小镇,在二战期间用作军事基地,外地人来看看打卡个就走了,他没那闲工夫,有这时间不如窝在酒店多看几个类型的纪录片。
打发了江展,一个人在广场上拿着相机晃荡着。
一个小女孩拎着花篮走向身形单薄的女生,女生穿着白色针织衫,下半身是水洗高腰牛仔裤,镜头放大,女生右手撩拨一下侧落的头发别在耳后,露出好看的侧脸,她蹲下身子,在跟小女孩对话。
周斯杨脚步往前移一下,身子怔住,再次放大镜头,他架着眼镜的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仿佛要看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