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认识他们?」尚武奇怪道。
「你真认不出她们?」马文才忍不住叹气,他家僕人的慧根还是有点不足。
尚武百思不得其解,碎碎念道:「我真记不起......我连他们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记得我们来书院之前去了哪里吗?」
「祝府啊,老爷可重视这门婚事呢。」尚武想了想,忽然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等、等等......祝小姐?祝公子?」
马文才点点头:「没错,我也没想到......」
「刚才的是祝九小姐的哥哥?」尚武突然喊出这句话,下一秒便挨了主子一拳。
马文才冷静了一下,耐心道:「祝小姐的兄长们早已任官为职,祝府里只剩一个尚未出阁的闺女。」
尚武良久才明白过来,不敢置信道:「公子意思是......刚才的是......祝小姐?」
「嗯。」马文才若有所思,脸上全无方才的玩世不恭。
「那、那怎么办?要将这事告诉祝老爷吗?」
尚武虽少不更事,但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先不论书院里出现女子是多么荒唐,偏偏这个女子还可能是马家的未来媳妇,若事情暴露,两家的面子也不知往哪搁。
「不可,今晚你先帮我寄一封信。」
「什么信?」
「问候祝府小姐的信。」
尚武不明就里,但也没敢多嘴。
「公子,你去哪里?」尚武见马文才走的方向是往东院,忙道:「你不是还有弦乐课要上吗?」
「我古琴弹得怎么样?」
「无人能及!」
「多谢夸奖。」在踏进卧室之际,他忽然补充道:「记得把那一百遍名字也抄一下。」
千音亭在学堂附近,是个郊野之亭,此时莫约放了十把古琴,萧夫子的弦乐课名额不多,只留给有心人。
萧庄仁也算是当朝一大琴师,年少成名,七岁那年就被宣进宫奏乐。后来他遇害昏倒在红罗山下,红罗书院的山长恰巧经过便好心把他带回山上养伤,这才将他的命救了回来。
有传言道他为了报答山长,答应留在这里教十年古琴,且不收一分俸禄,就算后来有不少名门贵族请他下山也被他婉拒了。如今,已是他留在这里的第八年。
祝九妹与梁山伯一行人走近千音亭时,只见一人在亭中抚琴,琴声悠扬,似有丝丝流水从他弹指间倾泻而出。抚琴之人竟是一位年若二十七的男子,长相俊美,此刻他闭目奏乐,心神沉溺于琴声之中,能够如此不受拘束地坐在这里弹琴,想怕也只有萧庄仁。
赫然,他停了下来,「坐吧。」
这时人已差不多到齐了,他环视眾人,视线停留在一个空的位置,问:「那是何人?」
先是无人应声,祝九妹等人也实在不知道,可那萧庄仁好像没得到答案就不准备说话。眾人沉默了好一阵,后来才不知哪里飘来了一句:「回夫子......是马公子,马文才。」
「马文才。」萧庄仁负手而立,喜怒不明道:「从来没有人缺席我的课,想不到竟然有人第一堂就如此放肆。」
眾人不敢作声,纷纷低着头,然而不少人心里却有一丝窃喜,包括箐儿,等待着他接下来的破口大骂。
没想到萧庄仁却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对了,你们都别叫我夫子,都把我叫老了,还是叫我萧公子。」
眾人一下子吓呆了,看着眼前的老师不但丝毫没有怒气,反而笑口盈盈地看着他们,彷彿把缺席之事忘得一乾二净。
「好,今天我先教你们一首曲子......」
萧庄仁忽然视线落在了祝九妹与箐儿身上。
「你,」他指着箐儿:「坐在那个空位置上。」
箐儿吓了一跳,她本是下人,怎可与主子平坐?不只是她感到讶异,其他的人也心里暗暗觉得奇怪。
「回萧公子,小的不会弹琴。」
「没关係,你坐在那里即可,空位置太碍眼。」
眾人无语。
「该教你们什么曲子好呢?」他低头想了想,笑道:「不如教你们一首凤求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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