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冽醒过来时,是在自己的床上被饿醒的,他迷迷糊糊地走下楼,在楼梯上和小毕碰个正着。
「正要去叫你,吃晚饭了。」
「我怎么会在房里?陛下呢?」冽问出方才醒来后的疑问。
楼梯够宽,小毕和冽并肩一起下楼,边回答冽的问题:「陛下把你抱回去的,他处理完事情就走了。」
冽想起在奉面前丢脸的样子,都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一个男孩子哭成那样像什么样,而且还在奉的面前。不过他更在意别的事,陛下原谅他了吗?他从来没听见陛下说原谅他了。
「陛下会不会讨厌我……」
看见冽低落的样子,小毕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手臂对应是冽烫伤的地方:「不会吧,他临走前还再三交代要你记得擦药,烫到的地方。」
冽的脸颊顿时染上一抹红霞,他觉得自己被烫到的地方好像热热的,但不是疼痛,彷彿残留着当时奉帮他上药时托着他的手的感觉。
「冽,我不知道现在说来不来得及。」小毕看着冽一副像是恋爱中的少女的样子,有些担忧的停下脚步:「陛下虽然疼我们,但是他不会爱上我们,应该说还没有谁见过陛下爱一个人,求得太多是会受伤的。」
听到小毕的话,冽垂下肩膀,他思考着小毕的话。小毕担忧着自己的室友沉默不语,但沉默没有持续很久,冽像是想通什么蹦蹦跳跳地跑下楼,转身对着还在楼梯上的小毕说道:「没关係,只要我喜欢着陛下,能让陛下感到那怕一点点开心,就值了。」
小毕注视着冽,别开头,轻声说了一句话:「你那才不是喜欢,是爱……」
冽听到「爱」,脸顿时像熟透的苹果,猛摇头:「别说这么害臊的话,说爱比说喜欢还要难为情……」
小毕苦笑着:「这不是当然的吗?爱比喜欢更加深沉啊……」
冽感觉到有人在拍打着他的脸颊,模模糊糊中看见黑色的发丝在眼前晃盪还有那輒人的酒红色眼睛。他微微一笑:「陛下……」
只是当冽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皮肤上浮起一层疙瘩,奉用力地顶了他一下,他完全从梦中回到现实。
该死……他不只在和他大主子做爱的时后睡着,还无意识叫错称呼。
冽才想开口请求原谅或是辩解些什么,但又被奉用力顶了一下,瞬间变成呻吟声:「唔嗯……哈啊……」
奉的声音带着一点喘息问起罪来:「让我想想,在我抱你的时候睡着,醒来后还叫我『陛下』,是我最近待你太宽容了?」
奉曾经对冽说过叫他主子是很重要的,虽然只是称呼,但那是他给冽的特权,代表着冽完全属于他,除了他的影卫,在奴隶中是只有他「真正」的奴隶才拥有的待遇。
冽完全不敢辩解,要是他敢说因为做梦梦见以前的事的话百分之百会更惨,奉八成会戏謔地回一句:「哦?还睡到做梦啊?」
惩罚八成是逃不掉,冽就懒得想些有的没的,毕竟做爱还是好好享受来得舒服。冽边承受着奉给予他的快感,边享受着奉那很难察觉到的带着情慾的微弱喘息。
「大、大主子,那里……嗯!」
「唔……夹这么紧?」奉顿了一下,要不是他定力好,早就被冽缴得射出来了,他可还没要够。
啊啊,他的大主子真性感。
「回、回床上……好不好?」冽攀着奉的颈子,反正能把他的大主子弄去睡觉都好。
「你是想吵醒你二主子吗?」奉揽着冽的腰肢,缓缓抽送,继续说道:「要是吵醒他,我们恐怕一周都得睡客厅。」
「唔……那回房间抱着冽站着做……」总之能回房间都好,最好吵醒二主子,反正被骂就他和大主子一起被骂,重点是他能顺理成章地要求他的大主子睡觉,他的二主子也绝对不会放任奉熬夜。
「……你在挑战你大主子我的体力吗?」奉多半也察觉到冽要让他回房间的意图,避免冽再提出奇奇怪怪的主意,乾脆地说道:「做完后一起洗个澡再去睡觉。」
真要奉抱着冽站着做,奉还是做得到。他把剑术练得登峰造极,体力也有在练,就算冽现在几乎要和他同样高,抱着冽做这点小事还是可以的。
得到奉答应要回房睡觉后,冽满意地亲了亲奉的唇,舔着自己的嘴唇,表情很是性感,勾引着他的大主子:「那可以请您把冽……压在墙上上吗?」
「小色鬼……」奉低骂了声,将冽抱了起来走向墙边。
动作一气呵成,奉将冽翻过身,捉着冽的双手腕压到墙上,硬挺再次顶进冽的体内,像是连根部的囊袋都要一起撞进冽的体内的深入。
「啊——」冽舒服得双脚发软,几乎要站不稳。
对了,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只有这种时候,他能骗骗自己,奉其实也很爱他。
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那是高等智慧的生物拥有的通病,贪得无厌。
嗯,真是舒服……
「你就算这么做,我也不会比较宽松。」赤炎接过冽递给他的茶。赤炎闻着茶的清香却嗅到一股很淡而不太一样的味道,顿时起了警戒心,感觉是迷魂草。
冽搔了搔脸颊:「就给你喝而已,顺便当作昨天和你吵架的赔罪。」
真想赔罪就不会想下药,你这死小鬼。赤炎在心中暗骂着。
冽再过一个月就满十六岁了,昨日是赤炎第一天调教他,只是被放了最细小的玉柱,他就感到厌恶至极,他试着反抗甚至差点和赤炎打了起来,昨日可说是不欢而散。冽寧愿什么都不会的去服侍陛下,就算陛下不会因为怜惜他而比较温柔,就算赤炎只是很认真且不带任何情色意味地教导,他也不想接受。
冽想了一整天该如何躲过调教,最后在一本调製药剂的书上看到迷魂草,是最天然的迷药,只要切碎后拿水泡上数小时,那水只消喝上一口,就能睡上大半天。好在陛下在梓丁宫外种了三分之一个园子的药用植物,应有尽有,先前虽然烧掉了但很快又种了回去。冽一找之下,还真的有迷魂草,他摘了一小截迷魂草,切碎后就用一碗水泡了一夜,今日一早他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后在杯子里混了一点迷魂草的水。
赤炎假装喝了茶的样子,又朝冽招了招手:「过来吧。」
冽以为赤炎喝下茶了,不疑有他便走向赤炎,等着药效发作。冽万万没想到赤炎完全是装的,才方走近就让赤炎一把擒住拉过去。
赤炎强迫把冽给他的茶灌进冽的嘴里:「死小鬼,敢对我下药,很厉害嘛!」
「我没有!咳、咳!」冽挣扎了起来,因此被茶水呛到,但他已经喝到一些加料的茶水。他第一次这么恨书上写的方法十分成功,感到脑袋晕眩,没多久便昏迷了。
赤炎轻轻拍了冽的脸颊:「想对我下药还早一百年。」
赤炎哼了一声,心想反正冽必定会睡上大半天,打算明日再来处置冽,顺便补回今天调教的份。赤炎打算把冽扔回房间去睡,抱着冽走到大厅时,遇到了正巧来梓丁宫作客的奉,小毕正好递了一杯茶给奉。
「陛下,您来啦?」赤炎招呼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方才的小意外只不过是冽对他下药而已,虽然史无前例,但他还能应付,正打算往二楼走去时被奉拦了下来。
「他怎么了?」奉微微皱着眉,他觉得冽睡得有点太沉了,不太对劲。
在奉这么问的时候,在大厅里的几人有些好奇地看向赤炎,小毕还向翡扬发出询问的目光,翡扬面无表情地耸肩表示不知道。
「没什么,就是睡着了。」赤炎也不打算让奉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但他也没说谎。
「你们从调教室出来的吧?调教完还睡得这么沉?」奉招了招手,赤炎无奈之下抱着冽走过去。
奉接过睡死的冽,捏着冽的脉搏,稍微试验着能不能叫醒冽,冽却睡得死沉,奉推得一个结论,只有中了迷药才有可能这样。冷声道:「赤炎,你胆子挺大的嘛,对他下迷药。」
大厅的气氛突然变得凝滞,原本还有人在聊天的全都安静下来,讶异地看着赤炎。
接收到大家古怪的目光,赤炎顿时气得跳脚:「什么我对他下迷药!这死小鬼递了一杯掺着迷魂草的茶给我!是谁想对谁下迷药啊?」
「……那为什么昏倒的是他不是你?」奉瞇着眼,目光锐利。
「我?他要是下药成功,我就叫这死小鬼一声爷爷!敢对我下迷药就自个儿喝下去!」赤炎气得面红耳赤,伸手向奉讨人:「我把他弄回房睡。」
奉难得笑了起来,笑得一颤一颤的。不只赤炎看得一阵发寒,在大厅的人都有同样的感受,就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对你下药做什么?」奉止住笑,轻轻用手指刮着冽的脸颊。
赤炎有些拿不准奉要做什么,思量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也许我这调教师做得不好,他不喜欢吧。」
「嗯……」奉沉吟片刻,最后淡淡地说道:「连你他都不满意了,还有谁能让他满意?需不需要我来?」
听到奉的话,赤炎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说道:「不、不用,这点小事我能处理,您还是歇着吧。让我把冽抱回房间去。」
赤炎会这么紧张不是没道理的,如果奉出手了那意义和他们调教师调教奴隶可不一样,奉只会调教「他的」奴隶。
奉曾经调教过一名奴隶,隔日就立即逃走让奉措手不及,而后奴隶又意外被强盗犯抢劫杀掉后,虽然奉始终没能知道奴隶逃走的理由,但奉一直认为那是他犯下的错,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不再收「他的」奴隶了。
赤炎现下也摸不清奉的意图,他只知道奉是能当名副其实的「主人」的,但这也意味着奉对于「调教」是绝对到位的,依照冽昨日的态度,就算冽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谁又知道冽喜欢陛下有没有喜欢到愿意做奉的奴隶。
奉并没有理会赤炎伸出的手,酒红色的眸子意兴阑珊地望着冽的睡脸,提议着:「不如给他选?看他是要给你调教还是给我?」
赤炎惊悚地看着奉,他不知道奉到底在想什么,但这无碍于他的恼怒:「您知道他会回答什么!」
赤炎不希望以前的事重演一遍,虽然奉在当年没有明说,但他们都明白那件事在奉的心上留下不小的伤口。也不希望冽懵懂无知只是想和奉多亲近一些而踏入这深坑。
奉沉默不语,玩味地看向赤炎,扬起一抹笑容,有些邪魅,有些令人发凉:「知道,正好我也寂寞了。」
赤炎总觉得有些口乾舌燥,早知道方才喝下冽给他的茶就好了,省得还要面对眼前这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魔皇陛下。
小毕突然开口插了话:「陛下,您喜欢冽吗?」
奉瞥了小毕一眼,又低头瞧着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了良久,在小毕都以为得不到答案的时候,奉才突然开口:「不喜欢。」
「您想带走冽,是吗?」
「是又如何?」奉瞇着眼看向小毕。
「您不行。」小毕说完,大厅的眾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平日温和的小毕会出言顶撞陛下。小毕没有丝毫害怕,直盯着奉:「您不喜欢他。」
奉轻哼了一声:「那又如何?我要给他什么就给他什么,而他没有说不的权利。没有!」
即便奉看起来像是生气了,小毕还是想说些什么,被翡扬拉住手臂:「住口,谁让你顶撞陛下的?」
小毕拨开翡扬的手,温和的眼里难得有些怒色,声音却很平和:「您能保证一件事吗?」
奉扬起嘴角,酒红的眼里全是冰冷,今天怎么有这么多有趣的事发生呢?奴隶对调教师下药,平时安静乖巧的奴隶出言顶撞他又提出要求。但他不必对任何人许诺:「你凭什么要我保证什么?翡扬,连续一个月的强制高潮,只许从后面。」
翡扬眼神闪烁了下,恭敬地微微行了礼,说道:「遵命。」
小毕惨白了脸,且不说赤炎调教冽像是灾难,翡扬调教小毕也是一场灾难,只不过灾难的原因不一样罢了。虽是如此,小毕仍然坚持说出要求,他都得了惩罚不说就亏大了:「好好对待冽。」
「我没有同意。」奉在小毕又打算说什么的时候,率先开口:「小毕,打个赌如何?由你们平时抽的籤决定。冽若是抽中,你的罚期变两个月,我会带他走。若是没中,十五天,而我也不会带他走。」
小毕避也不避地看着奉的红色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奉陪。」
梓丁宫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持续了整天——因为奉那一整日都待在梓丁宫里等冽醒来。
冽在快吃晚餐前醒了过来,因为迷魂草睡了整天错过中餐导致他十分飢饿,只是发现自己枕着的「东西」他便惊恐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会枕着陛下的腿昏睡?
察觉到睡在自己腿上一天的人儿终于醒过来时,奉轻轻用拇指摩娑冽的嘴唇:「迷魂草泡的茶,滋味如何?」
冽呵呵呵地乾笑着,爬起来想要装死,却发现梓丁宫诡异的气氛,不禁问道:「怎么了?呃,该不会是……陛下,您生气了?」
冽想到这个可能又有些懊恼,怎么闯的祸不小的时候都会被陛下发现呢?
奉用下巴指了指赤炎的方向:「他才生气,你又不是对我下药,我生气做什么?」
「那怎么……」冽被眾人看得很不自在,被人注视的感觉不怎么好,尤其有种他不明白的意思。
赤炎拿起放在柜子上的籤筒晃了晃,走向冽:「好自为之。」
「啊?什么?」冽盯着眼前的籤筒,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赤炎向陛下报告他不想被调教所以直接开始抽籤吗?有这么好的事?
奉开口解答冽的疑惑:「抽一支,没中就什么事都没有,你继续接受赤炎的调教。若是中了,从此我和你的关係就是主奴关係,你必须叫我主子,我会接手调教你,至于今日对调教师的无理,身为主子,我必须惩罚你。懂了就抽。」
冽明白了所谓的主奴关係和他现在的奴隶身分是完全不同的。
「……能不能不抽,冽直接当您的奴隶?」冽壮着胆子问道。
「提醒一句,能够叫我主子的代价不轻松。你最好想清楚,好好祈祷过再抽。」
冽认为自己想得十分清楚,他反而想祈祷能抽中,他真的不想抽就直接做陛下的奴隶,完全不需要考虑,再给赤炎调教绝对是大灾难,想到要再度过那样的日子十几天就受不了。
「真的不能不抽?」冽吞了一口唾沫。
奉微偏着头看着冽:「迟疑我的决定,你若是不幸抽到红籤,皮最好绷紧。」
冽不敢再多说什么,即使奉这么说,冽还是希望能抽中红籤,至少他会成为陛下的奴隶,不是吗?
红籤……红籤……
冽犹豫着要抽哪支籤,手在籤的上面摸来摸去就是不敢抽出来,怕自己的期望落空,这可是难得能够成为陛下专属的奴隶的机会,错过了也许再也没有了。
「抽支籤磨蹭什么?」奉等得不耐烦了开口催促着。
奉懒得说会抽中就会抽中,不会抽中就不会抽中,每支籤都是一样的,只能算是一种选择的机制,中与不中,全凭缘分。籤是由一种古老的魔法形成的契约,可以做出选择,如是被选中的,籤会在被抽出后会变成红色,谁也躲不过。
冽闭上眼豁出去地从籤筒里随便抽了一支籤出来,随后听见四起的惊呼以及讨论声。
冽缓缓地睁开一隻眼,看着手上的如血一样红的籤,倏地睁大双眼,颈项僵硬地转向奉,目光在籤和奉之间来回巡视。
奉低沉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怀,冽发誓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很久,奉终于冷静下来,表情却比平时都要柔和得多,说明着他心情很好。
奉微微瞇起带着笑意的酒红色双眼,对冽说道:「恭喜你,下下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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