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因为和阿閎有约,便起了个大早打扮。
「ok,还剩15分鐘,够我赶到车站了。」我确定了一下时间,便背起包包准备出门。
在下楼的途中,我隐约听见有人的谈话声,(谁啊?)竖耳一听,似乎是母亲和隔壁的邻居在聊天。对于他们的谈话内容,我本来是无心特别去听的,但在我听见关键字后,便萌生了继续听下去的念头。
「我跟你说,这种同性恋、女装癖什么的,真是有够噁心的。」
「对啊!不三不四的,真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毛病,誒!听说隔壁巷子小陈家的儿子是同性恋,被他妈妈知道后,把他打个半死,再送到教会去洗礼,后来就好了誒!」
「真的假的,这么神奇!」
「是啊!唉,我们家的儿子虽然没有搞这些有的没的,但整天就只知道跟人在外面鬼混,也不知道好好读书,真是丢人现眼!不像你们家羽旭,长得又帅又乖,还很会读书,你是怎么教的啊?」邻居的太太一脸哭丧着
只见母亲一脸光荣的模样说道「也没有啦,就一般的教法啦!」
两人像是旁若无人般的大声聊天,生怕没有人不知道她们在谈些什么,但我想,母亲肯定是刻意说给我听的。
「妈,早安。阿姨也早安。」眼看跟人约的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再怎么不情愿,我仍旧是下了楼,并礼貌的向长辈打招呼。
「早啊,要去哪里?」母亲面带着微笑
「喔!跟班上同学约好要去看电影。」
「同学是谁?」母亲不放弃的追问
「是阿閎啦,之前有来过我们家的那个。」儘管是实话,但我仍不想向她说明清楚。
「好,那你早点回来吃晚餐。」母亲似乎对掌握了我的行踪的这件事感到很开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我就先出门了。」话语方落,我便飞也似的逃开了这个家。
「你干嘛跑那么喘啊?」阿閎不解的看着用手撑着膝盖的我
「呼呼呼,就...刚刚...」由于跑的太急,导致我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话也无法好好说出。
「好好,你先休息,等你喘完再说。」语毕,他便递来了一瓶水。
「谢谢。」我接过了他的好意,接着转开瓶盖仰口解渴。
阿閎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看到需要帮助的人也总是不吝嗇的去给予帮助。
一晌,我的气息才逐渐平缓下来,也比较能开口说话了。
「所以呢?怎么那么赶?我看时间还挺多的啊?」
阿閎看我比较冷静后,便开口丢出自己的疑问。
「是我妈啦,她发现了那件事。」
「她发现了?!」阿閎忍不住大声惊呼
此举引来不少人的目光,阿閎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再次压低声音说道
「她是怎么发现的?你不是藏得好好的吗?」
「我是藏的好好的啊,谁知道她擅自进到我房间去翻找。」
我没好气的回覆,目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跟阿閎。
「进房间找喔?!她也太不尊重人的隐私了吧!啊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当作没事啊,毕竟我吃她的住她的,总不好说什么吧。」我消极地说着。
她毕竟养育我长大,我能对她说你这样的做法是错的吗?
「你辛苦了。走吧,不是还要看电影?看完再去吃顿大餐,心情就好了啦!」语毕,阿閎拉着我起身。越是在这种情况,他越能发挥自己的乐观,并将它渲染到周遭的环境,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忘却了本来的伤痛。
「嗯,走吧。」
也许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一天我和母亲会能够再次坦诚相见并互相理解的。
「羽旭,回来啦。」一开门便看见妈妈站在门口迎接,从厨房的门还开着,便可知道她是一听到开锁声,就衝了过来。
「我回来了。」从前还不这样认为,最近愈发觉得这样紧迫盯人的关心令人感到窒息。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那一脸笑意都要溢出来的面容,看久了还真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刚刚跟同学在外面吃了饭,所以才比较晚。」我唯唯否否说道
「可是我不是要你早点回家吃饭吗?我饭都煮好了誒,你是要我全部倒厨馀吗?」儘管脸上掛着笑容,嘴里的话却宛如锋利的刀刃般向我袭来。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选择最简单的方法,总之先道歉,以不起衝突为原则。
只见母亲不发一语,默默地走回厨房。
而我则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决定先上楼放包包后再作观望。
不一会儿,我便听见了金属锅具的撞击声,当中还伴随着咒骂声,这一点着实的吓到了我,记忆中的母亲虽然有时会比较嘮叨和约束,但却不似现在那样暴躁且猜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短短之间竟能有如此大的变化。
骚乱一阵后,厨房的声响渐弱,我将耳朵贴在木质门板上偷听,确认过没有动静后便打开房门出去。
我看着厨房的惨况,锅具散落满地,金黄色的炒饭在地板织成了一件毛毯。
「唉」我边叹着气,边蹲下身来收拾残局。毕竟这场祸是因自己而起的,母亲会如此生气,也算是情有可原。
大费周章地收拾完后,我感到一阵疲惫,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洗澡,简单盥洗后,便上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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