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多么高贵,如今就有多么的肮脏狼狈,像生活在黑暗臭水沟里的老鼠,靠着残余弃渣生活。
他低头,一口一口吃掉她留给他的酥肉。
真好吃啊。
父母都不要他的时候,他没哭;被拐走的时候也没哭,来到陌生的城市,逃出来了饿得要死的时候也没哭……
就是这一口不属于他的,香香的酥肉里,眼泪哗啦啦就掉了下来。
他要是她的小宝弟弟,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
别以为小裴不认识云和宝宝,人家疯着呢~
暑假在槐花巷,云和宝宝视角里第一次看见小裴,第二次那么早还是在槐花巷……值得深思了叭~
修改几个错别字~
(还在医院,手机写着稿呢,码字软件白天给我崩掉了,麻木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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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阿屹
夜雾冰凉,存封已久的心在那一声小宝弟弟里苏醒。
他扬起头,风吹过树梢,掉落一片雨滴,悉数洒在他身上。
小宝弟弟,小宝弟弟……逃不开了吗?
好像是,永远也逃不开了。
命运的齿轮,早在他踏上淮城的那一刻,就摁下了。
不然,大半夜不睡觉,他跑来槐花巷干什么。
斜靠在小卖部外面玻璃上,看着黑漆漆的夜空,香烟沾上嘴唇,白雾缓缓飘起。
五点一过,槐花巷里陆陆续续出现了些人影。
一家接着一家的早餐铺子开张,老旧的面包车从他面前经过,嘎吱嘎吱作响。
他站直身体,插着兜,任由清晨的风刮在身上,一步一步往槐花巷里走去。
云和被电话吵醒,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四点五十多,是母亲的。
她一瞬间想起昨晚她把客厅的大门也给锁上了,于是翻爬起来,出了房间门,打开外面的门。
李彩丽提着一把伞,身上一股酒味,什么也没说进了门。
云和抓了抓头发,也没跟她说什么,刚要回去睡觉,突然想起了厨房里的酥肉。
她揉了揉眼睛,进了厨房。
五点五十多,云和把炸好的酥肉放进一次性的餐盒里,拿了双一次性的筷子放旁边。
随后快速冲进卧室换校服,换好后看了眼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于是抓上件外套穿上。
转身的时候看见昨晚穿回来的黑色外套,她拍了拍脑门,拿下挂着的黑色外套叠起来放进袋子里。
把书包背起来,她穿上鞋,看了眼主卧。
里面安安静静的,云和便没有去打扰她,提起餐盒,拿了把伞出门。
早晨的槐花巷特别热闹,云和下楼的时候还遇到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她深呼吸一口雨后的空气,大步往外走。
然而不过几步,她便停住了脚。
前方的小卖部屋檐下,站着一个懒懒散散的少年。
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穿着单薄的夏季校服,那件短袖白衬衫。
漆黑的额发垂在脑门上,随着一丝丝晨风翘起。
他安静得像是误入凡尘的天使,正怜悯地看着槐花巷忙碌的众人。
和那天,她讲价还价那天早晨遇见时一模一样,一样的位置,一样的人。
片刻,他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云和心脏一窒,多看了眼他的唇角。微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下,不是嘲讽的。
是很温和地上扬了一瞬。
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干干净净的精致少年,一如这清晨的微风。
几秒后,少年迈步,朝她走了过来。
云和眨了眨眼,几步走上前,“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他垂眸看着她的面容,神色清冷。
云和没听见他说话,见他胳膊露在微凉的空气里,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他,“你的衣服。”
裴边屹接过,从袋子里拿出来,抖开。
看了她一眼,拧眉。
云和以为他是嫌弃,低下了头:“对不起,我还没洗。本来想着拿去学校外面的干洗店给你洗一下的,只是现在冷……”
裴边屹捏着衣服的手一顿,而后把衣服挂在胳膊上,还真的不穿了。
云和抿唇,小时候小宝弟弟才不会嫌弃她穿过的衣服。
她抱着手里的餐盒要往前走,面前的少年却一步挡在她前方。
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云和奇怪抬眸。
他的视线直直盯着她手里的餐盒。
云和垂眸,把手里的餐盒抬起,“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酥肉你忘记了吗?”
裴边屹插着兜,抬眸看她的眼睛。
见他像是想起来了,云和眉眼一弯,“带去学校吃午饭的时候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我要现在吃。”冷淡的,不容拒绝的声音。
“现在么?”云和犹豫,“现在吃不好吧,还没吃早饭呢会有些油。”
裴边屹抬眼看向周围,平静道:“又不是没吃过。”
又不是没在早上吃过。
云和想起小时候,一开始他来家里,不管什么时候第一眼看向的就是家里的厨房和妈妈。
在早上吃,还真有吃过,还不止一次。
他没让路,云和看一眼时间,确实还早。
因为想着早早送去学校,所以她是提前半个小时出门的,偏偏他比她还早,一下来他就在槐花巷了。
这点儿,倒像小时候了。
天一亮就往她家跑。
旁边的早餐铺子开着,还不是太多人,云和说:“那去那里吃吧。”
裴边屹没意见,跟着她走。
进了早餐店,找了张空闲的桌子坐下。
考虑到这样吃会很干,云和要了两杯豆浆,把餐盒提上桌子。
裴边屹伸手接过,打开餐盒,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他一怔,漆黑的眼眸像是水润过一般明亮。
满满一餐盒的酥肉,再也不是小时候那舍不得吃的一块。
云和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眼尾微微弯起。
紧绷的心松开,她自己也跟着扬起唇角,拿起一次性撕开,递给他:“尝尝看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裴边屹接过,而后抬眸看她,一眼瞥见她脖颈上衬衣衣领处透出来的紫印。
是他昨晚没控制住使了力留下的,她皮肤白,那点紫印显得格外突出,他握着筷子的手一紧。
云和没照镜子当然不知道自己脖子上一条掐痕,见豆浆出来了,站起来去端了过来。
裴边屹垂眸片刻,在她接近的时候忽然抬手,云和刚要放下去的豆浆就那样碰上他的手指,一瞬洒了出来。
“哎!烫不烫?”云和把自己的那杯放在桌面上,忙去找纸巾。
书包翻了个遍都没看到,云和抬眸扫向四周。
裴边屹甩了甩手,“我有的。”
云和一听,转到他那边。
裴边屹说:“在小那个背包里。”
云和拉开小的那个背包口袋的拉链,手伸进去,摸到了纸巾。然而袋子口太小,一捞出来,一个白色的瓶子也跟着滚了出来,掉在地上。
云和顾不得瓶子,先抽纸给裴边屹的手擦干净。
门口进来一位阿姨,路过云和他们身边,捡起地上的白色小瓶子,看了一眼名称,惊讶道:“你们谁的药?”
云和跟裴边屹齐齐抬眼看她。
阿姨一看是两个穿着淮中校服的男女生,便劝:“学习压力是重,但也要记得调整自己啊,这药……”
她只是药店的打工人员,也不好说该停的话,只是叹了气,把药放在他们桌面上。
云和拧眉,伸手去拿药瓶,裴边屹一瞬伸手夺过,神色冷峻,把药丢进了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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