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时候,谢淮把自己今晚无床可睡的事和刘临说了,后者闻言,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后问:“你是做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啊!我师哥这人挺随性的,就算他看你不爽,应该也不至于赶你走的。”
而且,他觉得沉延之前也没有表现出多么地讨厌谢淮,再则,看在徐博士的面子上,他应该不会这么对人家吧。
谢淮抓了抓头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憋屈地说:“我睡得好好的,起来就被他用枪指着了。”
这时,刘临忍不住笑了,他说:“该不会是你打呼噜了吧?”
谢淮沉默,事实上,他也是这么怀疑自己的。
刘临低头扒了一口饭,忍不住说:“兄弟,问你个事?”
谢淮抬起头看他,刘临说:“你和徐博士是什么关系啊?我看她挺关照你的,但是我记得,博士是没有小孩的啊。”
忽然,谢淮好像猜到了刘临脑子里在想什么,对方该不会以为他是徐博士的私生子吧!
事实证明,还真是。
被问的人想了一会,然后说:“她算我的养母吧。”
即使谢淮一直叫她“博士”或者“徐阿姨”,但在他心里,徐闵兰是对他有养育之恩的人。
“啊?”刘临很惊讶,心想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是博士的养子,他问:“你是什么天才神童吗?”
谢淮怔住,愣愣地看着他,很显然,他不是,他缓了片刻后说:“我爸妈是徐博士的学生,不过在我十岁那年,他们去世了。”
徐闵兰的学生也就那几个人,不过他们都待在研究院,刘临没见过也不太了解,他没说话,但那双圆睁的眼睛出卖了他,是个人都看得出他对这件事很好奇,他不好意思问别人父母的事,只好等着谢淮自愿说。
“是感染病毒后自杀,并自愿捐献遗体做研究。”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徐博士的团队还没研发出阻隔剂的时候……
谢淮姓谢,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什么。
他记得进入训练营的第一年,当时轰动一时的就是谢氏夫妇在家中爆头自杀的新闻,并且在遗愿上写明死后自愿捐献遗体用于玫瑰病毒阻隔剂的研发。
刘临倒吸一口凉气,当年他看到新闻后,忍不住抱头痛哭,那时候,太多的情绪涌上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而哭,或许是谢氏夫妇的死亡,或许是这场玫瑰病毒已经夺走了太多同胞的生命,而他却在这场灾难中,愈发感觉到自己的无能和渺小。
两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各吃各饭,良久,刘临转移话题开口问:“那你今晚怎么办?”
谢淮对他眨眨眼睛,有所暗示,有所请求。
刘临懂了,但是,他、不、愿、意!
“不行!”他推脱说:“我那张床那么小,根本睡不下两个人!你就算是流落街头,也不能上我的床!”
谢淮呆住,内心:你这么冷血的?
这时,刘临目光一转,忽然朝他身后挥手,谢淮顺着他的目光过去,见沉延像是吃饱饭了,伸手推开玻璃门走出去,根本没看到刘临这傻家伙。
刘临疑惑地“唉”了一声,他的眼睛跟粘在沉延身上似的,一个劲地追着他跑,他突然起身,对还在垂首吃饭的谢淮说:“我去找师哥,你自己慢慢吃。”
语落,他眼前的人就走了,只留下残羹剩饭,基地是不容许人们浪费的,一般都是吃多少打多少,被发现浪费粮食要扣卡里的钱。
谢淮头疼了,刘临走了,留下来负罪的只有他一人,他心疼钱,但总不能帮对方吃完吧,他根本下不去嘴啊,想想就膈应!
·
“师哥!”
沉延听到声音后停下脚步,刘临喘了一会,随后对他道:“师哥,你和谢淮怎么了啊?”
一说到这个,沉延身上就起鸡皮疙瘩,昨晚简直就是他的惊魂夜,不过他这人话少,连吐槽的话都懒得说,于是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没什么,就是睡了一觉。”
刘临干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至于吗?才睡了一觉就让人滚蛋,他又没有对你做什么。”
沉延看着他,莫名有点气愤,他挑眉,说道:“要不你去问问他昨晚做了什么?”
刘临凑近后说:“师哥啊,你放心,他是直的,对你应该没有那种意思。”
他笑了笑,继续道:“师哥,你别跟他过不去啊,你想想,他一个人来到基地举目无亲的,晚上又没地方睡觉,那多可怜啊。”
“既然可怜他,那你就收留他。”沉延冷声留下这句话后走向训练营,刘临快步追上去,心想着师哥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平时不这样的!
“师哥。”刘临比划着,“我那床那么小,万一一不小心擦枪走火怎么办,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喜欢男的,万一,我是说万一……”
“万一什么?”沉延说:“难不成你还能睡出感情来?”
“说不定呢,你不觉得谢淮挺好看的吗?”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可惜是直的,不然,我觉得……他挺不错的。”
沉延内心:去你的挺不错的,你去跟他睡睡就知道了。
“师哥,你就收留一下他吧。”
“不行。”
刘临还要说,这次沉延抢在他前面先开口,沉声道:“我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
刘临没办法,只能看着他走向训练营,却无动于衷。
这这这……
谢淮你自求多福吧,哥不是不帮你,是实在是帮不了你。
下午,刘临是这么跟谢淮说的:“你看啊,哥的床真的太小了,根本不能两个人睡。”
他一边说,一边从衣柜里找毯子,谢淮环视一周刘临的房间,实不相瞒,跟沉延的比起来,实在是差远了,他好奇,问:“沉先生是不是很厉害啊?”
刘临觉得他说了句废话,有些嫌弃地道:“当然啊,跟你说,师哥虽然今年才25岁,可在战绩上,已经超过陈长官创下的记录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淮不懂,“意味着他以后是沉长官?”
刘临被这话噎了一下,他居然无法反驳,但他还是提醒道:“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在上级领导面前。”
意识到什么之后,谢淮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刘临强调后,道:“师哥是年少有为,但就是输在了时间上,别人认为他没有资格。”
谢淮好像懂了对方口中的“别人”大概是哪些人,他抿嘴,没说话,与此同时,刘临找到了毯子,拿给他,想起一事后问:“你想好今晚睡哪里了吗?”
他摇头,想起沉延说的什么“睡大街睡天台”,大街吧,太远了,他于是道:“大不了,去天台坐一晚上也行。”
提到天台,刘临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冷”。
我敬你是个勇士。
他说:“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惹师哥生气了,但是,我师哥这人挺好的,要不……你去跟他道歉?”
谢淮不知道沉延为什么生气,更遑论让他去道歉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怎么就点燃那个姓沉的炸药桶了。
刘临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学生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没本事还脾气大,你去跟我师哥道个歉,这事不就这么过去了?大家都愉快,而且晚上你也有地方睡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逞什么强?我跟你说,天台可是很冷的,你晚上可别哭啊,我帮不了你的。”
说是这么说,然而谢淮根本没被吓到,他抱着刘临好心资助给他的灰色毯子走了,天台多冷他不知道,反正没有床,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受这种委屈,不仅被某人用枪指着脑袋,还无床可睡。
谢淮走得干脆,刘临见了后叹了口气,心想这人还是太年轻,没吃过苦,骨头硬的很,不懂得人情世故。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他听到敲门声,本以为是谢淮那小子后悔了,回来了,他一开门,映入眼帘是一张沧桑的脸。
外卖小哥手里捧着包装盒,道:“您的外卖。”
“啊?”刘临一头雾水,他没点外卖啊,于是反问:“你会不会送错地方了。”
外卖小哥似乎是嫌他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后拿起手机查询信息,然后道:“您是刘临先生,对吧?”
“对。”刘临点头,“我是。”
“那就是你的,没错了。”外卖小哥强行把外卖塞到他怀里去,然后说:“这是一位姓谢的先生给您点的。”
刘临还是一头雾水,不过,提到“谢”,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谢淮。
所以,会不会是那家伙点的?
如果是,那他为什么要点呢?莫非是为了感谢他?
想着,刘临关上门,兴致冲冲地打开外卖,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就僵在脸上了。
他看着这坨凌乱的玩意,觉得有些眼熟。
这不是……他中午吃剩的牛肉饭吗?
他想明白后,豁然开朗,随之在心里将谢淮骂得狗血淋头,那没良心的家伙,为了不被扣钱,居然这种狠心的事都做得出来!
谢淮走出公寓楼后,通讯器响了,是徐闵兰联系他。
他接通后,听到了温柔和蔼的声音,“小谢,这几天在基地怎么样?还习惯吧。”
谢淮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毯子,他能到基地避难是托博士的福,现在虽然有点落魄,但还能熬过去,不想让博士担心,他道:“挺好的,基地这里的人不错,伙食也很好。”
是的,基地这里的人不错,除了沉延。
徐闵兰笑了,她道:“要吃饱,知道吗?”
谢淮“嗯”了一声,随后那边说:“沉延平时工作忙,你晚上别打扰到他,休息很重要,不要熬夜。”
谢淮嗫嚅说:“我很早睡的,我昨晚九点半就上床睡觉了。”
他觉得博士应该把“休息很重要,不要熬夜”这句话讲给沉延听,鬼知道他每天晚上都是几点回来的。
他突然问:“徐阿姨,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徐闵兰思忖片刻,“最快是下个月6号。”
下个月6号?今天是23号,这么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这么一想,他有点崩溃,其实这次他坐车来统定区,是要去研究院见徐闵兰的,可是没想到列车上出现感染者,之后又遇到对方外出做学术交流,他只好暂时留在基地。
“怎么了吗?”她问。
“没什么。”谢淮干笑,但其实并不开心,他说:“博士,你也要注意休息。”
徐闵兰笑了一声,“好,到时候带你来研究院看看。”
【008】
晚上,谢淮真的抱着毯子去了天台,他原本想着吹吹风,看看星星和月亮,这一晚就这么诗情画意地过去了。
但是,他实在没想到,晚上天台的风这么大,最近下雨,天上乌云很重,也没看见什么星星月亮,他挨不过,半夜匆匆离开。
除了要留下来值班工作人员之外,有的人回家了,有的在公寓楼住下休息,走廊开着小灯,没有工作时间那么明亮。
谢淮披着毯子走,左顾右盼地找个能睡觉的地方,他长这么大就没这么落魄过。
实在没办法了,他坐在阶梯上,外面传来稀碎的知了声,风声有点大,他拉紧了毛毯,这是他全身上下最重要的过夜物资,而且还是刘临友情帮助他的。
他很讨厌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就像现在,沉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他如此狼狈。
谢淮听到摩擦声,下意识地抬起头,然而,突然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戳了戳他的后背,他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小章鱼机器人。
他吓得险些命归西天。
贝尔还在工作,它在擦楼梯扶手,两条触手伸出来,整个身体就这么挂在上面。
它的机械声一字一句地道:“谢先生,晚上好。”它眼睛一弯,眯成一条线,随即,那两条触手又拉长了些,让自己轻松落地。
谢淮惊讶地看着它身体贴在地面上挪动,缓缓来到自己面前,他突然觉得,贝尔外形像章鱼,但有时又像蜘蛛,像蜗牛。
“你还会爬楼梯啊?”
贝尔举起小触手,“是的,谢先生,我还能坐电梯,分类垃圾,清洁角落,让基地变得更干净,让我们的明天变得更美好,是我的使命。”
谢淮眉间有些抽搐,“……”
贝尔的手贴在一起,放在头部的左边,做出睡觉的手势,问:“谢先生,怎么还不休息?”
谢淮朝外看了一眼,暖黄色的路灯洋洋洒洒地铺落在地,见此,他心里有些难过,机器人不是人,应该没那么多情感吧,想着,他说:“我没地方睡觉。”
贝尔不知道什么是疲惫,也不需要睡觉,所以不懂这是什么,但脑子里的词库告诉它——睡觉是一种生理现象。
它的小触手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眨着大眼睛看着垂着脑袋靠在膝盖上的谢淮。
机器人的数据库搜索出一条信息,它问:“谢先生是和沉先生住在一起吗?”
谢淮嗫嚅,“服务部的阿姨是这么安排的。”
谁知沉延脾气大过天,就这么把他赶出来了,谢淮一想到还有半个月要露宿外面,就感到头疼,他现在真他妈希望自己是个机器人,不用睡觉,也没有感情。
贝尔看着谢淮的面部表情,处理器为他识别出一个词——可怜巴巴,而且还告诉它,这个时候,它应该去关心和帮助对方。
于是乎,它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谢淮的脚踝,一如既往毫无波澜道:“谢先生,您放心,我会尽量帮助您的。”
谢淮闻言,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精神了些,“你知道哪里可以睡觉吗?”
“睡觉?”贝尔做出思忖的模样,储存器为它找出一截记录片段,那是上个月维多警长来基地时,在走廊拿着通讯器骂人的画面。
好巧不巧,被在做吸尘工作的贝尔看见了。
“维多警长说,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晚上就睡垃圾堆吧。”
说这话的时候,贝尔眼睛弯弯,这让谢淮误会是不是就连机器人都嫌自己没用了!居然让他睡垃圾堆!这比沉延还要无情。
“哦。”谢淮心累。
贝尔感觉自己的建议好像没有帮助到对方,它的机械眼皮撇成一个“八”字,很是悲伤,它声音小了些,问:“谢先生,你是想和沉先生睡觉吗?”
谢淮困了,但又不想在这里睡,明天大家来上班了,见到他这样子,那得多难看啊!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声音了。
贝尔把两只触手放在胸前,盯了谢淮好一会,识别器告诉它这种一动不动,但身子还有点起伏的行为叫做“睡觉”,是与它之前看到的“钓鱼偷懒”和“死亡”不一样的“睡觉”,而打扰他人睡觉,在人类社交礼仪里,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原定设置教它要做一个讨喜的小机器人,要为基地及其工作人员服务终生。
贝尔脑袋一歪,系统告诉它得继续工作了,不能像基地那些打瞌睡的人一样偷懒。
好吧,它得离开谢先生了。
·
没了谢淮那个霸床的死玩意,沉延睡得甚是舒坦,床够大,也没有人吵着他,跟他抢被子,更重要的是,半夜没有粘人精扒上来。
他的睡眠很浅,听到轻微的敲门声后,他犹豫了一会,下意识地想该不会是谢淮那家伙回来了吧。
沉延没有理会,闭上眼睛,翻过身继续睡,然而,敲门声依旧在,而且很有规律,不紧不慢的。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掀开被子,起身开门后却没见到人。
“您好,沉先生。”贝尔笑眯眯地道。
“贝尔?”
沉延虽然只见过贝尔几次,但还是有印象的,他问:“怎么了吗?”
贝尔露出担忧的神色,摇了几下脑袋,对沉延说:“沉先生,谢先生他很空虚寂寞。”
沉延无语,心想这是什么糟糕的词汇。
“那又怎样?”他毫无感情,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贝尔可怜巴巴,触手贴在门上,“别”。
“你还有事?”沉延垂首看着这个小家伙。
他的语气很凉,比高山冰雪融水还要刺骨,幸亏机器人没有感情,不会恐惧,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跑路了。
“沉先生,谢先生需要您,很需要很需要你。”
沉延心想:他不是需要我,而是需要我的床。
他没说话,欲要把门合上,但是,贝尔就是不屈服,它的身子挤进来故意卡在门缝,以此来阻止沉延的动作。
然而,身为猎杀者,一定是行事果断的,沉延最讨厌有人拿自己来威胁他。
“如果你脑袋不想要了,我现在可以一枪爆了你。”
贝尔闻言,引擎高速搜索出一张破铜烂铁的图片,这意味着,如果它敢继续跟沉延杠,就会是这个下场。
小章鱼机器人害怕极了,抱着脑袋哭唧唧地退到门外,“不要……贝尔想为基地工作终生。”
沉延冷哼一声,“基地不需要多愁善感的废物。”
被骂废物了,贝尔的识别器切换了一张垃圾堆的图片,那是它的工作,他每天需要分类这些东西。
“沉先生。”贝尔还想坚持一下,它说:“谢先生很想您,他想跟您上床睡觉。”
沉延不为所动,抬脚将机器人挪远些,并说:“可是我并不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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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并不安稳,他在楼梯口睡了几个钟,兴许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天才蒙蒙亮,他就醒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个时间醒来刚刚好,毕竟睡也睡了,还没人来上班,没有人看到他这副落魄相。
刘临关心他就像半个妈一样,早上拉着他去吃饭的时候,问他:“你昨晚真的上天台睡觉了?”
然而现实是,谢淮并没有这么勇。
“我在楼梯口睡的。”他还困着,眼皮有些沉。
楼梯口?刘临蹙眉,说:“这样你都能睡着啊?我服了。”
“走投无路的时候,街边的残羹剩饭都是香的。”谢淮这么说,倒也符合他现在的处境,他苦着脸说:“怎么办啊?还有半个月。”
“你小子还知道这个啊。”刘临冷笑一声,说:“你昨晚要是去天台睡,早上起来生病了,或许我师哥还会可怜你一下。”
什么意思?没生病是他的错?而且,他什么时候需要沉延的可怜了?
他喃喃道:“基地的公寓楼这么大,居然也有房间不够的时候……”
刘临笑他太年轻,什么都不懂,他说:“几年前就这样了,你看那些每天到点了就下班回去的人,其实很多之前申请过在基地住下,可惜,房间住满了,根本排不上。”
谈到这个,刘临有些得意,因为他进基地工作的第一天就提交申请了,那时候公寓楼只剩下五间房,他抢到了其中之一,能不得意吗?
不过话说回来,他之所以申请房间,是因为还没有经济能力能在统定区买房,近几年的房价蹭蹭涨,根本就不是他能下手的。
这可能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1]吧。
刘临问他:“对了,你来统定区是找徐博士的?”
“不是。”谢淮摇头,他说:“我是来找工作的。”
闻言,刘临忍不住说他,“弟弟,你知道在统定区找工作有多难吗?而且,你那个学校……”他“啧啧”两声,“听着就不太响亮。”
谢淮听出了他的意思,无非就是在嘲笑他的学历,他没说话,对方继续道:“不过你可以在统定区找个白富美谈恋爱,到时候入赘就好了,你想想,是不是?”
“你在教我吃软饭?”他反问。
“唉?”刘临嫌他脑子不够灵活,简直就是个书呆子,“你懂什么,你没听过‘夫妻本是笼中鸟’?”
“是同林鸟吧……”
“这个不重要!”刘临犯了没文化的错,他尴尬了,“重要的是,你得找个白富美谈恋爱,知道吗?”
谢淮沉默,内心飘过一串省略号,他问:“临哥,你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鸟[2]’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啊?”刘临当然不知道。
“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刘临:“……”
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了?
[1]出自《淮南子·人间训》
[2]出自明·冯梦龙《警世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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