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齿轮的第一个瞬间,莫灿瓔就想和姜信日分享。所以她一直在找寻姜信日的身影,没想过看见的会她和梁晓彤在一块,甚至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不该是这样的,姜信日不喜欢和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他却为梁晓彤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从璀璨星月的选拔赛到现在夜深人静的山林里。
这一切都在莫灿瓔的预料之外,有生之年里,她没想过会看见姜信日交女朋友。
于是乎,她懦弱地逃跑了,逃到一个该是没人找得到她的地方,可是有个男孩却能循着夜色,闻着风声,找到了她的身影,拥抱了她所有的不堪。
「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月色朦胧,眼前的人融入了夜色,成了却不起眼的星尘,却默默地照亮了人心,特别的温暖。
莫灿瓔没答话,依旧呆愣愣地看向远处的小桥,连接另外一座山头。不晓得那座山里有没有人,是不是和这儿一样热闹,欢愉的歌声,热烈的营火,全与她无关。
男孩坐在了莫灿瓔的身侧,离着一隻手臂的距离,不过度的打扰,没有任何矫情的话语,全是无声地陪伴。
时间不晓得过去多久,依稀是看见了天上的月亮,悄悄地移动了位置。却仍旧遥不可及。莫灿瓔好似能过理解,为什么女孩子总喜欢让男孩子摘天上的星星给自己。因为明知做不到,却还是能看见对方为自己努力的每一个样貌,是那般的认真、不求回报,好似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自己。
「林暘。」莫灿瓔总算开口,说了个无理的要求,「摘星星给我好不好?」
闻言,林暘并没有生气,反倒无奈地笑了,内心只觉得莫灿瓔可爱。
「好啊!」林暘一口答应,没有任何的犹豫,「摘给你,你要当我的女朋友吗?」
这话让莫灿瓔愣住了,迟迟不敢做回应,很明显是犹豫了,觉得林暘太操之过急,更多的是反感,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交了男朋友,某个男孩子会渐行渐远,像之前一样。
可这不是莫灿瓔一直梦寐以求的?交给男朋友,结束和姜信日这纠缠不清的关係,并且谈一场越谈越爱的恋爱,直到永远,像童话故事那般。
林暘这人,其实真挺不错的,为人正直、奋发向上,努力追求梦想,不会空口说白话,而是付诸行动。而自己也不讨厌林暘,反到觉得和他相处在一块,很舒服、很自在,就像和姜信日相处一样。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莫灿瓔可以确定,他是个好人,对待爱情肯定也是专一的。
莫灿瓔不晓得自己有什么好迟疑,况且摘星星本就不是容易,若真做到了,也代表他是有心想和自己在一起。当莫灿瓔想开口答应时,发现话始终噎在喉中。
不该如此的。
「灿瓔。」林暘开口喊了莫灿瓔,话中全是温柔,不带任何一点的杂质,「你犹豫了对吧?你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对吧?我看得出来喔,你蛮喜欢他的。」
莫灿瓔不理解林暘的话。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从来没有住着一个人,有的话也只有温天乐,在他们交往的期间里。
单身的日子,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别人,更没有担心过任何人。没有因为谁的开心而开心,谁的难过而哭泣,都没有的。
林暘在说谎,天大的谎言。
「灿瓔,别再装得不在意。」林暘再度开口,夜幕里,他的表情几乎被遮盖,只剩下语调的起伏,和平缓的气息。没有任何的苛责,更没有所谓的失望,「你要相信自己有资格去摘月亮,就像你告诉我的,不要去贬低自己的任何价值,你比自己所想的更来得优秀。」
「我先去集合了,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话落,林暘起身,大掌盖上了莫灿瓔的头顶,动作很轻柔,深怕她受伤。
世界又重归于平静,莫灿瓔觉得林暘无中生有,她压根没有讨厌过自己,更没有贬低过自己存在的价值。她认为自己是优秀的,可在某个人眼里,好像并非如此??
黑幕间徐步走来一名少年,风度翩翩,蓝色衬衫,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
「你来这干嘛?」一见她,莫灿瓔没好气的询问。
「找你。」
「找我?」话不自觉拉高,莫灿瓔冷笑,语调间全是嘲讽,「找我干嘛?你不是跟梁晓彤相谈甚欢。」
不理会莫灿瓔的恶言相向,少年逕自抬脚,缓步朝她靠近,儘量把话说得淡薄,「你吃醋吗?」
「才没有。」莫灿瓔怒嘴,可以撇过了双眼,呢喃道:「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干嘛吃醋?」
「既然如此,我还能请你帮我保管一样东西吗?」话落,少年蹲下身子,目光与莫灿瓔相交。
片刻,莫灿瓔在少年的眼珠子正偷偷地闪烁着,像是藏着星辰大海,把所有山中美景都藏了起来。
莫灿瓔吞了口沫,难得结巴,「什??么东西?」
少年从口袋里拿出了样东西,闪烁着银光,上头係着一条蓝色的缎带,「帮我好好保管它,弄丢了我会很难过。」
在黑暗中银亮的光线更夺人注目。莫灿瓔认得,少年手中的物品是齿轮,是方才从学长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齿轮。
「你干嘛不自己收着就好?」莫灿瓔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不明白少年的心思,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给就给。
「你明明知道我的个性就是会丢三落四??」
「因为我想要你帮我保管。」少年打断了莫灿瓔的话,话全是恳求,就连眼神也是,「拜託了。」
姜信日鲜少示弱,更不会委屈的恳求别人。这是第一次,莫灿瓔从他的眼神中看见的是自信以外的神情,驀然间,莫灿瓔发现自己没办法拒绝,只好同意。
莫灿瓔担心自己粗神经的个性会把姜信日和自己的齿轮都弄丢,综合评估下她选择先行会小木屋,再回到营火晚会的现场,她没想过会在小木屋里见到她的室友。
「梁晓彤?你怎么先跑回来?」莫灿瓔惊讶地问。
「你不也是?」梁晓彤情绪上虽没有任何的起伏,但莫灿瓔听得出来,她的语调中带有着些许的哭腔。
理应来说,基于礼貌,当有人和自己说话时,会转过头看向说话者。然而,梁晓彤没有,始终背对着莫灿瓔。
莫灿瓔也懒得多管间事,找到自己的行李袋,将姜信日的齿轮和自己的放在一块,好好的收在钱包里。
空气中瀰漫的气氛很是诡异,莫灿瓔不喜欢这样的氛围,自顾自地开口,以为能缓解气氛,「我是回来放姜信日的齿轮。他刚刚莫名其妙拿来给我,要我帮他保管,我怕放在身上会弄丢,所以先拿回来放,等等就要出去,你要一起吗?」
时间彷彿静止了,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窒息的让人感到恐惧。
莫灿瓔一刻也不想待在这,「我??」本是要开口想逃离,孰料,被梁晓彤抢先一步,先发制人。
「他果然是给你。」梁晓彤呢喃。
「什么?」
「你难道不晓得在工程学院,把齿轮给另一个人的含意是什么?」
「……我该晓得吗?」
梁晓彤总算起身,正对着莫灿瓔。这是头一次,莫灿瓔如此仔细的看向她的五官,还有那双含着泪水的双眼,像是一隻受尽委屈的小狗,却带着倔气,不像世界投降,不顾莫灿瓔的意愿,自顾自地说出口——
「对工程学院的学生而言,齿轮即心,心即齿轮。有个人愿意将齿轮交付给你时,意味着,他把心交给了你,希望你能替他,好好保管这份心意。这是专属于工程学院最浪漫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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