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来了。
杨平西自嘲地想,他这是自食恶果。
他想告诉她,这一回是真的,但难道之前的都是假的吗?不,不是。
一开始,他和袁双说些玩笑话,的确是拿她打趣,想看她咋呼的反应。到了后来,话里有几分玩笑几分真心,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可袁双似乎全当成了玩笑,他可谓是作茧自缚。
杨平西无法说明自己是何时开始动了心,相识之初,袁双对他来说就是不一样的,和她相处的每一个瞬间,都可以是从“不一样”到“独一无二”的节点。
但现在,此时此刻,他可以确定,自己有十分的真心。
“袁双,你不是说,我做的是人心的生意吗?”
袁双抬眼看到杨平西凑近,心头一窒,像被下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
杨平西的脸就停在离袁双不过一拃的距离,他垂下眼睑,看着她问:“你要不要和我做一笔交易?”
“拿真心换真心。””
杨平西的话一字不落地砸进袁双的心坎里,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幽潭,清澈又深邃,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沉沦进去。
袁双屏着呼吸,轻声问:“杨平西,才一瓶,你就醉了?”
杨平西说:“没有。”
“那你开这种玩笑……”袁双说得很勉强。
杨平西郑重道:“我是认真的。”
袁双莫名一哽,“杨平西,我真的会当真的。”
杨平西看着她倏地湿润的眼睛,心头一动,顿觉天翻地覆。他往前又凑近了一分,额头抵上袁双的,低声说:“你当真一回试试。”
袁双的心里像是遭遇了一场山洪,溃不成堤。
她想,既然风往她这儿吹,她不妨就放手赌一场。
第40章
一轮明月从云后露出来, 月光斜照进“耕云”的大厅里,将一双紧紧相拥的人影投在了地面上。
袁双觉得杨平西的胳膊像是铁铸的一样,搂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又或许不是他抱得太紧的缘故, 是他肺活量太大了, 吻得她缺氧。
他们之间也说不清到底是谁主动的, 反正回过神来, 就亲在了一起。
正忘情之际,大厅里忽的响起一声动静, 袁双立刻从旖旎中清醒, 抬手轻推了下杨平西, 埋头躲进了他怀里。
等了会儿,没再听到声音,袁双悄悄探头, 从杨平西肩头往厅里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是‘宝贝’。”杨平西在袁双耳边哑声说, 他在她颈边蹭了下,头一转又想亲上去。
袁双的心口还在剧烈地跳动着,她躲了下, 杨平西的吻就落在了她的颊侧。她被他的呼吸烫得一痒, 半羞半恼地说:“万一一会儿有人来大厅,‘耕云’的清誉就没了。”
杨平西闷声失笑, “那就换个地方。”
他说完,不待袁双回答, 直接将人拦腰横抱起来。
袁双一惊, 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搂着杨平西的脖子。
杨平西抱着袁双就要去她的房间, 一道门都还没进去, 袁双就出声阻止他,“我的房间不行,楼上有人。”
杨平西又抱着她要下楼,去自己的房间。袁双又急忙说:“楼下也不行,你隔壁一屋子的人!”
杨平西垂眼,“你说,去哪?”
袁双看了杨平西一眼,靠在他的肩膀上,难为情似的,飞快地抬手指了下后堂。
杨平西唇角微勾,抱着袁双就从小门去了后堂。他刚才在后堂尽头的标间洗澡,洗完后没锁门,正好直接进去。进了房间,他摸黑把袁双放在床上,抬手按亮了床头灯。
袁双眼一眯,看人的眼神朦朦胧胧的,还带着未散去的情意。杨平西只看了眼,就忍不住低下头去咬她的唇。
“欸——”袁双挡了下。
杨平西快速说:“底下没人,楼上没人,左右也没人。”
“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门没关。”
“……”
杨平西呼出一口气,认命地起身去关门。
袁双看到他吃瘪的模样,捂着肚子笑得在床上打滚。
杨平西回过身,看到她乐不可支的样子,心头一软,也笑了。
他抓住t恤的下摆,直接脱了,打着赤膊跪在床上,往袁双身上一压,垂眼看着她,噙着笑问:“有这么好笑?”
袁双的目光在他宽阔的臂膀上掠过,又往下瞄了眼,莫名有种既视感,好像此情此景曾经发生过。她敛起了笑,无意识地干咽了下。
杨平西眼眸微动,伸手摸了下袁双的鬓发,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上去。
袁双抬手攀着杨平西的肩,肌肤相触的那刻,被他的体温烫得一个哆嗦。
灯光幽幽,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杉木墙面上,如同一幅古老的雕刻板画。后堂的标间靠近山林,此时林间寂静,偶尔有夜枭叫一两声。与外头相比,房间里的声音亲密细碎,男女的唇齿交缠声暧昧至极。
杨平西在袁双气尽之际,给了她一个气口呼吸,他缓缓地往下吻,一手探到她背后,摸上了她长裙的拉链。
袁双微微弓起身,意乱情迷之下还觉得有一丝不真实。
“杨平西。”她喊了一声。
“嗯。”
“你想好了,这条裙子脱了,可就做不成朋友了。”
“‘凤凰传奇’?”杨平西轻嗤,“我不稀罕。”
他说完毫不犹豫地拉下拉链,将袁双的裙子脱了。
深夜的山林在不断地降温,“耕云”的一角却在不断地升温。
杨平西伸手摸向床头桌,打开抽屉拿出了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吊脚楼的隔音先天就比较差,虽然袁双在每个房间里都铺了隔音毯,但效果却不太理想。她之前让杨平西在房间里备了避孕套,为了防止尴尬的情况频繁地出现,她特意在小盒子上都贴上了小纸条,借以提醒激情男女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忍住。
现在他们就在“知法犯法”。
“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袁双咳了下,用仅剩的一丝丝理智说:“带头违反规矩。”
杨平西撕下包装盒上的纸条,上面写着——吊脚楼隔音较差,非关乎终生幸福的时刻,请尽量避免使用。
他把纸条丢了,贴近袁双,意味深长地笑问:“现在还不是关乎终生幸福的时刻?”
袁双一臊,张嘴在杨平西肩上咬了一口。
杨平西被一激,利索地拆开了小盒子,一番动作后,重新贴了过去。
衣裙委地,裸裎相待,房间里重新掀起热浪,一轮“横波”过后又是“纵波”,几轮微型“地震”过后,指针已走了几个来回。
风歇雨住,标间的一张床已经凌乱不堪,杨平西帮袁双擦了下身子,套上裙子,把人抱到了另一张床上。
袁双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是软的,此时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明明两只腿一步都没迈出去,却比她逛完大瀑布景区和古桥景区还酸、还涨。
“杨平西。”
“嗯。”杨平西帮袁双盖上被子,自己也钻进去,搂着她。
“你把刚才的力气用在做生意上,早就日进斗金了。”袁双今晚一直忍住没出声,但此刻声音却是沙哑的。
杨平西低头闷笑,“看来你很满意我的表现。”
袁双脸上一热,矜持道:“还行。”
“这种事也算是试用期的考核?”
袁双靠在杨平西的胸口上,没骨头似的,懒懒地说:“怎么不算,你要是中看不中用,我明天就打包行李走人。”
“那我是不是要再卖力一点?”杨平西噙着笑,一只手暧昧地在袁双裸露的肩头上摩挲着,故意喊她:“又又。”
袁双骨头一酥,立刻想起了今晚的好几个瞬间,她气血上涌,忙睁开眼睛看着杨平西说:“过犹不及知道吧,你不能一晚上就想把kpi完成。”
她说完眼皮就支棱不住地闭上了,语调含糊地说:“今天就到这儿吧,再折腾明天没力气起来挣钱了。”
杨平西见袁双犯困,想到她今天下午才经历一场灾难,晚上又被自己这么颠来倒去的,估计是累够呛。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下,轻抚着她的背,低声说:“睡吧。”
“杨平西。”袁双呢喃似的喊了一声。
“嗯?”
“你知道我脾气的吧。”
“嗯。”
“要是早上醒来,你和我说是酒后乱性……”
杨平西自然地接道:“你就会把‘耕云’拆了。”
“再把你的钱卷走。”袁双睡意昏沉,语不成调地威胁道。
杨平西低笑,“好。”
袁双心满意足,再支撑不住,窝在杨平西怀里彻底没了意识,沉沉入睡。
杨平西垂下眼睑,抬手将袁双散乱的鬓发拂到耳后,就这么注视着她,他莫名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前阵子袁双有意避嫌,杨平西以为她是真的觉得困扰,想和自己拉开距离,因此便配合着她,不再越线。现在想来,是因为她心里有他,所以才产生了摇摆。
他们一开始就太过熟悉,相遇相识即相交相知,以至于彼此都误以为对方只想保留着朋友这一身份。知己之情和男女之爱交杂着,很难让人分得清,事实上,也根本分不清。
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从知己之情里萌生的,但杨平西很确定,袁双是知己,却不只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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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城天色将亮未亮时分,寨子里的公鸡就尽职尽责地报了晓。后堂的标间离寨子远,离山林近,鸡鸣声不太清晰,但林间鸟儿的啁啾声就在耳边。
袁双的生物钟很准,尽管累,却还是到点儿就醒了。她翻了个身,缓缓睁开眼,迷瞪了会儿,意识才渐渐回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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