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只会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才会出声。
这点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他在她俩的后方看得清楚,男孩注视着女孩的手好一阵子,眼神注视着她一会搓搓手,一会捧起双手对着口呼着热气,稍微暖和了点又缩回外套口袋,没过多久,又重复同一个动作。
趁女孩的手还放在口袋里,他一把将自己口袋里的暖暖包塞进她的口袋里,随后伸出来。
梁攸青一脸诧异的抬头,望向身旁的男孩,对视的那一秒,她白皙的脸庞透出一层淡淡的胭脂红,男孩深邃的眼眸没有闪躲,回应着她。
在曾宇威的眼里,他从男孩身上看出他对梁攸青的温柔和特别。
他其实对男孩的认知不多,却一眼确信,他的心至少向着梁攸青倾斜了一大半,或是更多。
「那么怕冷,还不带暖暖包。」男孩字句都像斥责,实则却是关心。
「哪有,是忘记带了。」她咕噥着,自知理亏,原先想脱口而出的反驳全吃进肚子里,默默的把头转正。
男孩看着她有趣的反应,勾起嘴角笑了笑,看似很是愉悦,又多看了几眼才把头转正。
曾宇威默默的跟在后头,眼底闪烁的星眸把过程全记在心里,他从不介意男孩对梁攸青做的每一件事。
因为比起这些事,他现在更在意她到底幸不幸福,快不快乐。
他好奇,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能够让她更快乐的人吗?
三年里,他真的错过太多了,多到他都已经无法篤定自己现在仍然是了解她的。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称职的男友,以前都不这么觉得,更何况是现在他选择丢下她,又想装作没事的曾宇威?
三人一同到了梁攸青的练舞地点,曾宇威才发现原来也只是一个捷运站的练舞区。
这几週梁攸青练得勤,时常都是男孩陪着她练到结束,不过,这次到站后,男孩才说临时有事,不能再继续陪她练习。
离开之前,他还没好气的瞪了曾宇威一眼,他一如往常,仍面不改色。
等到练习开始,曾宇威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看着她儘管辛苦,却从不放弃的样子,清楚知道她是真的喜欢跳舞。
听过几次她说在学校不如别人的事,可她在练习过程中不易上手,仍是会面带笑容,这样就好了。
只要她快乐,那样就好。
练习的过程中时间飞逝,梁攸青好不容易间了下来,远远看见坐在那等候的曾宇威,她小跑步到他身旁,一屁股盘腿坐下,拿着水瓶小酌一口。
「辛苦了。」
闻声,梁攸青又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怎么每次都是这句?放学时也是,难道都没有其他想说的吗?
她点了下头,把水瓶的瓶盖转紧,没打算出声回覆,曾宇威见状也没有再多说,毕竟自从他开始等她放学后,几乎每一天的对话都像现在这样。
他说一句,她沉默不语,但他知道她不是没听见。
「你平常不是晚上都有事不能来吗?怎么今天可以了?」
曾宇威犹豫了下,才缓缓开口,「今天有空了。」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那男的也要跟,他不得不说,他吃醋了,才硬是排开时间跟上来的,谁知道他竟然临时说不来了?
听见曾宇威的回答,梁攸青一下又来气了。
她明明是想知道原因的。
那一个他突然能来的原因,还有平常不能来的原因。
可他回的也不是不对,就是……
怎么搞得她心里这么闷?他就不能再回的更多了吗?
这口气怎么也消不掉,梁攸青索性也不和曾宇威说话了,好让自己能好过一些,哪知道他又说一句。
「他叫什么名字?」
多少有些意外他竟然会问起他的名字,梁攸青转过头来看向他,而曾宇威也跟着转头与她对视,赶紧补了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
撇开视线,梁攸青也是相信他的,只是好奇理由而已。
「他姓陈,陈湲赋。」她接着说,「餐饮科,和我不同校区,朝会才会遇到。」
曾宇威微微扬起嘴角,没料到她会说得这么多,虽然是在讲另一个男孩,也罢。
「不同校区也能认识?」
「网路上认识的,开学前就认识了。」
这么早?
曾宇威难得的喜悦稍纵即逝,眼神又恢復成黯淡无光的样子,心里负面的想法不断涌出,逐渐埋没自己,也埋葬了三年前的他们。
「好啦,再练一下就走了。」
望着她踏着雀跃的步伐回去练舞,曾宇威即便害怕,却更清楚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的错,又有什么立场和理由去怪罪别人?
他只能怪罪自己,而怪罪自己就更没办法去忽视,无法推卸责任。
只能承认,自己才是那一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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