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身边从来都不会有异性的。」
梁攸青一听,正想反驳,又听见他出声。
「除非是喜欢你的人。」未见她出声,可她脸上细微的变化早已被曾宇威察觉到了,他仍旧默不吭声。
在梁攸青眼里,他现在看起来像个特别易碎的玻璃瓶。
似乎只要做错一个动作,说错了一句话,他所坚持的那一道防御墙就会瞬间倒塌,瓦解得一点渣都不剩,暴露在皮肤外层的伤口碰到一些刺激,就会痛得他一动也不能动。
「那你,喜欢他吗?」
女孩抬眼,望向站在面前的男孩。
几年不见,再次看见他的时候,从来没能好好的面对他,如今看他高了自己一大截的模样,皮肤顏色变得更接近褐色,还有那一个意外厚实的肩膀。
他这三年,一定过得很好吧?
梁攸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就连身在其中的她自己,都无法确认自己的心意。
「这不是你想问的问题吧?」而后,梁攸青转身离去,心里复杂的难受。
曾宇威,你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问?
为什么从我们再次重逢之后,对于那三年所发生的事,你仍选择隻字不提?
就连你不经意的撇见我的手机桌布不再是我们说好一起换的合照,你也没有着急的来问我原因,你是真的觉得没关係吗?
还是,你认为这三年里,我能轻而易举的忘掉你,忘掉你和我一起走过的曾经?
待她早已走远,他依然站在原地,脑海里全是女孩揹着书包的模样,他陷入回忆的漩涡里,想起的是当时两人一起去动物园约会时,他送给她一个兔子吊饰,而她把她掛在自己的包包上。
无论过了多久,他永远不会忘记她脸上绽放得耀眼的那个笑容。
回过神来,街上的路灯一盏盏的打开,照亮了曾宇威黯淡无光的双眸。
他抬头一看,轻笑了声。
连你都在努力照亮我了,我又怎么能放弃?
?─────?─────?
于是,自那天起,梁攸青总能在每一週不搭校车的那几天,看见曾宇威站在校门口等她。
起初她总视而不见,试图用刻意无视的方式赶他走,可她更没想到,三年后的他仍是如此顽强,一点也没变,反而比从前的他更积极。
快要接近考试的前几週,她几乎每天下课都会和组员一起去练舞室练习,曾宇威近乎每一天都会陪她走到捷运站这段路程,即使不能够陪她到最后。
日復一日,她渐渐忙得忘了和曾宇威之间的尷尬,偶尔还会回覆他一提再提的嘘寒问暖,有时候止不住想捉弄他的玩心,梁攸青依然会像过往一样调侃他几句,而他依然会宠溺的对着她微笑。
在他心里,画面一天比一天更接近三年前的模样,那一个封存在彼此心中里,最美好的样子。
可三年的苦等,岂是能用短短几週就赎回来的?
后来的路途中,逐渐由夏至转为冬季,身上的衣物跟着季节的变化多裹了好几层,原先的两人也变成了三人。
不知从何时开始,每一次在校门口等待她时,总会看见那一个男生站在远处等她从另一个校区走来,而多了那段距离,梁攸青确实每次都会先看见他,而不是自己。
可他也没办法,他就不是那所学校的学生,更不是她的男友了。
或许更应该说,当初曾宇威选择弃他而不顾的那三年,已经顺势把这段感情给落在路途中了。
那一条原先只有梁攸青习惯独自走着的蹣跚石路,因为有了曾宇威的陪伴,而逐渐变成了落英繽纷的花路。
男孩抬眼,撇了下女孩身旁的人,视线又重新回到女孩身上。
「辛苦了。」曾宇威看见梁攸青向着他走来,微笑了下。
她面带倦容的勉强勾起嘴角,「我今天要去练舞,你不用陪我去了。」
曾宇威看了下她身旁的男孩,手上提了一个黑色袋子。
他记得,那是梁攸青最讨厌的美容用具,总有好几次能听见她对这堂课数不尽的抱怨。
第一是因为袋子很重,第二是因为梁攸青从不化妆,第三则是因为课本上的教学范例丑得连她这一个不会化妆的人都不忍直视,还要提着这么一大袋去练舞。
这些抱怨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可让曾宇威想忘记都难。
待梁攸青说完,她逕自转身离去,原以为他会像之前几次那样因为距离太远,或者时间太晚而放弃。
却听见在如此吵闹的骑楼里,透出了一个特别温和暖煦的声音自然而明显的淌进自己的耳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无奈放学人潮拥挤,狭窄的道路因为如此也跟着停了下来,前方的人潮队伍不再往前。
瞬间能够感受到在自己后方的曾宇威口中吐出的热气,阵阵传来他的气息打在梁攸青的颈肩上,小手紧紧攥着书包的揹带,动也不敢动。
「我今天可以陪你。」
语毕,在冬季里显得格外明显的热气这才缓缓褪去。
因慌张而无从安放的双手因为冷空气和稍早紧张得死死抓住揹带而微微泛红,确定没人发现异样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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