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有正常人愿意被他人控制一辈子,所以雌情是被命令禁止的。
好在,如果想要用雌情发挥药效,需要相当长时间的不间断服药,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只有当雌情在体内积攒到规定用量时,才会彻底发挥作用,并产生永不可逆的效果。
完全可以想象,段曽刚刚检测出营养液里有雌情时,会有多么震惊。
蒋泽端慢慢走到台前,拿起那一瓶乳白色的营养液。
原来,他的身体越来越敏感,越来越奇怪,竟是因为如此。
闭上眼睛,蒋泽端手指发抖,他竭力让大脑冷静下来——从这三次发病的状态推断,服药已经进入了最后时期,他即将被彻底改造。而恰恰幸运的是,他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发现了这个秘密。
雌情在积攒到量,彻底发作前都是可逆的。只要自己再也不服用,那这个投毒者的计划将在最后关头告知失败。
全程掌握营养液配方的人……
能默默用两年时间等待的人……
确认始终是和自己接触最多的人……
蒋泽端深深吸入一口凉气,只觉眼前一片发黑,全身冰冷入骨。
接到蒋泽端消息的时候,蒙德里安刚刚结束了一场性事。
他让床伴打开通讯屏,对着一片漆黑的屏幕懒洋洋的问,“谁啊?脸也不露。”
对面没有说话,只传来粗重的喘息。
纳闷的挑了一下眉毛,蒙德里安神头看了一眼域名,随即诧异的笑了起来。
在身边情人的雪白翘臀上拍了一掌,示意离开,这才用餍足的声音喜悦道,“是我的宝贝啊……再一次主动联系我,为师真是受宠若惊,开心死了。”
蒋泽端却仍旧沉默,连呼吸声都更压抑了些。
蒙德里安这才奇怪起来。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道,“……宝贝儿,是你吗宝贝儿?”
“……我是蒋泽端。”
听见对面男人一字一顿,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蒙德里安心中一个激灵,立刻赔着笑讨好,“‘我的宝贝’还能是谁,自然指你一个。”
“……”
“宝贝儿,你怎么了?是在生气吗?”
蒋泽端双眼烧的通红,双手紧握成拳,他的牙齿咯咯作响。想问的话就在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为什么想让我沦为你身下的宠物?
你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我?
他浑身颤抖,这太可怕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却做出了这样的事,蒋泽端甚至做不到无法开口质问。
两人一同沉默起来。
终于还是蒙德里安开了口,“真是,我本来还想找你问罪……你怎么先跟我生气了——”那声音带着撒娇和委屈,“你什么时候养的儿子,有就有呗,干嘛瞒我?”
蒋泽端一瞬间愣住了。
第13章
这一刻,蒋泽端才意识到: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作为两年内和自己接触最多的人,一旦药效发挥,蒋麓便将成为自己的“主人”。
……可以随时更改营养液成分,可以用上诸多时间等待,和自己接触时间最多的人……
满足条件的人,除了蒙德里安,还有蒋麓。
可是这个猜测比前者让蒋泽端更加难以接受,甚至,只是在脑海中刚作设想,他的全身汗毛就炸了起来——不仅是愤怒,更有头皮发麻的恐惧。
那个每天对自己温柔微笑的人,那个每天在厨房忙碌的人,那个坚持每晚给自己说晚安的人,那个在毕业典礼上冲他说“爱”的人……那个不知不觉间相伴五年,让自己决定铤而走险保下他的人,他的儿子。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蒋泽端连身体都反射性的不适起来。
强压下胃部的翻涌,蒋泽端在内心反复默念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作为一个生活单调到几乎与世隔绝的人,除去来往生疏的父母,蒋泽端生命中唯二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恩师,一个是他的儿子。
而这两人之中,必有一个就是“凶手”。
可如果是蒙德里安的话……
蒋泽端脱力般双手撑住脑袋,而屏幕那边的人还在语气撒娇的抱怨:
“哼,得亏是被我抓了个现行,要不然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你变了,我的泽端宝贝变了……你以前明明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一个认知忽然在蒋泽端头脑炸开。
——如果是蒙德里安做的,那他一定会确保两年中自己是和我接触最多的人,这样才能等药效发作后成为我的“主人”。
而事实情况是,蒋麓成了两年中和我朝夕相处的人。
如果是蒙德里安做的,当他知道计划被全然打乱,歪打正着为他人做了嫁衣……他怎会这样淡定自如,毫无异常?
脑子乱成一团,从未有过的混乱和纠结让蒋泽端紧咬嘴唇,说不出话来。
蒙德里安自顾自的发泄一通,做完总结性陈词,哼了一声等着蒋泽端向自己道歉“求饶”。
然而待自己说完这一大堆,蒋泽端仍旧一言不发。在彼此的静默中,只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