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大汗的蒋泽端抬起头。半空的智脑显示屏上,是一张灿烂微笑的大脸,“我手头做的实验缺少一种重要的材料,刚刚和老师抱怨,他说之前给过您一些……”
那边的年轻人一边说,一边在另一端神头搜索自己的身影。
年轻人叫段曽,天资聪慧,年少成名,之前给蒙德里安做助手时,有幸见到过几面还在求学的蒋泽端。但不久蒋泽端就回去接手了自家公司,段曽则进入星联,成为一名研究员。
两人本就无甚联系,再加上又是几年未见。本以为这人肯定对自己毫无印象,没想到那天晚上蒋泽端被保护着快步前行时,抬头的瞬间目光略光人群,然后在自己身上定了定,点了下头。
这简直让段曽欣喜若狂,泪流成河。
自告奋勇的接了安置接待蒋泽端的任务,实则为了多看几眼自己的偶像。这几天来回跑了两三趟,虽然男神始终对自己爱答不理,三言两语,但这仍让段曽单方面的宣布两人关系迈入了新台阶。
“蒋博士……嘿?“
叫了好几声也没半点回应,他纳闷的冲半空伸长脑袋,张嘴看着面前的智脑,难道是信号不好?——
“……半小时后过来。”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屏幕黑了。
段曽保持伸长脖子,长大嘴巴的模样,整个人似是呆了。
那几个字,不复平常的清冷沉稳,而是,喑哑又隐忍,末了还带了一声喘息。
像千万只蝴蝶一同振翅在耳膜,陌生又性感。
半个小时后推开门,端坐在试验台后面的……
还是那朵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肖想的高岭之花。
白色宽阔的实验室,白色的天花板墙壁试验台,穿着白袍湿漉着头发低垂眼睫的那人,像一只白冰雕琢的玉器,和这干净又禁欲的环境和谐一体。
段曽站在门口正要看呆,就看见那人掀起眼皮,一双黑而幽深的眸子扫过来,只一眼,就让段曽兜头清醒过来。
段曽走上前,讪笑着没话找话,“博士下午好……哟您这是刚洗完澡?“
蒋泽端手指伸到半空一划,拉开了虚拟储物箱,然后面无表情的伸手,做出了个请便的动作,就继续着实自己的事。
段曽摸摸鼻子,开始闭嘴搜索材料。
无奈找了半天并没有,又不敢上去打扰他那低头忙碌的男神,只敢在一旁做欲言又止捶胸顿足状。
蒋泽端余光瞟见,“……"
"没有的话便没有了。“
蒋泽端把储物箱收起来,对段曽一颔首。
“哎……好吧。”段曽懊恼的挠挠头,“奇了怪了这种物质怎么这么难找……那我这试验还怎么做……”
“蒙德里安说他之前给过我?”蒋泽端皱起眉,“叫什么?”
“DX3。”
蒋泽端神情一顿,“等一下。”
待他出来,却是拿了一个装着液体的杯子。
“被我用来磨粉入药。不出意外已经全部被反应吸收了。你试试还能不能提取出一些。”
尽管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段曽还是感激涕零的接过。
半晌,蒋泽端听见那边试验台颤颤巍巍的传来一声,“蒋博士……?”
“嗯?”蒋泽端无奈的揉揉眉心,“又怎么了?”
“我,我没找到DX3……”
“哦,很遗憾。”
“可是,嗯……”
“……”
“那个,不好意思,但是想问您一下,“段曽通红着一张脸扭过头,支支吾吾道,”您知道,您的营养液里,有‘雌情’吗?”
说完那句话,段曽忐忑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顿住了。
蒋泽端目光慢慢挪移,定定的望过来,眸中是看不出情绪的漆黑沉静。他嘴唇抖了抖,最后仍旧紧紧抿住。
段曽看到他的反应,心里一沉,立即慌忙补充道,“我就是随口问一下,哈哈哈毕竟这也是个很少见的材料……”
说完他尴尬的和蒋泽端对视,见那人仍是面无表情,只得低下头迅速收拾东西。心里骂自己嘴贱,怎么没忍住问了出来。
直到大门关闭,蒋泽端才愣愣的轻声自语,“……雌情?”
男人素来沉稳的声音是不可置信,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雌情不仅是“少见的材料”。确切来说,它是禁物。
往轻了说,它是一种药力强劲的催情春药,然而严格意义上,雌情算是毒品的一种。
雌情可以完全改造一人的身体——它能使无知的处女变成渴求性爱的淫妇,使最骄傲的贵族变成张腿求操的暗娼。它能让人因为“性”而彻底沦为“那个人”的掌中之物——这个人,就是在服用雌情期间和他接触最多的人,也就是服药者日后的“主人”。
雌情让服药者完全沉迷于主人的身体。
尽管大多数时候与之前无异,然而一旦长时间没有和主人进行身体接触,他们便会在发作时为了得到满足而丧失理智,甚至不惜做出最肮脏羞耻的事情来。蒙德里安曾经说过,在性爱主题星系里,就有很多被迫服用雌情的欲奴,他们被主人控制了身体,并在发作时被拉到台上公开表演。
——对于那些服用雌情的人来说,主人的身体,就是他们唯一的解药。而这个药效,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