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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蹇在病房窗户前已经坐了一上午,护士赵宁几次进来给隔壁病人换液体,看见他都是这个坐姿,一动不动。
    “今天天气好,你可以去院子里的小花园转转。”赵宁一边给他绑上袖带测量血压,一边小声建议。
    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沉默,一天到晚都说不了几句话。更奇怪的是,除了他父母,病房里就再没来过别的亲人。
    时骞摇头,他右脸的疤已经结痂了,今天刚刚拆下纱布。
    赵宁测完血压出来,差点撞上在病房门口踌躇的李尧。
    她还记得李尧,上次时骞突然抢救一部分原因就是眼前这个警察导致的。当时是她值班,光抢救记录就记了一页多纸。
    “你有事吗?”赵宁警惕地望着李尧,她很害怕今天又刺激到时骞。
    “哦,我还有些事要问。”李尧挠挠头,他显然也对上次时骞被抢救的事印象深刻,所以一时不敢进病房。
    尽管徐石开不让他再管这件事,但他性格执拗,骨子里的职责迫使瞒着李尧又来了一趟。
    “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他。”
    赵宁说完就进病房拍了拍时骞肩膀,向门口示意。
    时骞缓缓回头,窗外的阳光刺眼明亮,李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慢慢点了头。
    “你说话温和一点,别再刺激他了。”赵宁叮嘱完李尧才放他进去。
    病房正对着护士站,门开着,赵宁在护士站一边写记录,一边还时不时抬头观察病房的情况。
    时骞双手交叉搭在椅子上,脊背挺直,情绪平和地回答着问题。
    而李尧则一直记着笔记。
    聊了有半个小时,李尧才从病房离开。
    “他问完了吗?不会再回来吧。”赵宁给他拿中午的口服药,悄声询问。
    “该问的都问完了,他不会再来了。”时骞心平气和地回答,他把时眠留下的漏洞都补全了。
    “你住院那么久,怎么没见你女儿?”时骞救女儿的事情还在电视上被报道了。然而,赵宁总觉得这个男人可怜兮兮的,住院这么久,他女儿一次都没来过。
    “她很忙,去上学了。”他声带受损,彻底留下了后遗症,说话的声音低沉沙哑。
    之后,他就没再开口。
    叁天后,时骞出院了。
    出院后,时骞就找到了梁玉要求离婚,他开出了丰厚的条件,把剩下的店铺卖的钱都给了梁玉。
    他已一无所有。
    时骞说:“放手吧,我累了。你想要的钱我都会给你。我也只有钱可以补偿给你了。”
    梁玉含着眼泪,却只有一句话问他,“家里的火是意外吗?”
    “是意外。”时骞淡淡回答。
    梁玉怔怔瞧着一脸麻木的时骞,失态讥讽,“你活该,这是你的报应。”
    时骞侧头凝视窗外的街道,任梁玉嘲笑。
    第二天两人就领了离婚证,这是梁玉最后一次在这个城市见到时骞,没过多久,她就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
    时眠回寝室时,拎着叁杯不同口味的奶茶,这都是分给室友的。
    宿舍住着四个人,交起朋友没花很多力气,外出回宿舍常常带点零食和奶茶,就轻易和大家打好了关系。
    “哇,是我最爱的芋圆奶茶,谢谢我的宝贝儿。”室友连亲了时眠脸蛋几下,然后捧着奶茶看综艺去了。
    “国庆假你们去不去西山玩,可以去看朝阳,我可以负责租帐篷。”时眠忙了一天的社团活动,还要给去校外给室友买奶茶,她一回来就瘫在了床上。
    大家面面相觑,一脸为难。
    “抱歉啊,我和男朋友要去旅游。”
    “宝贝儿,下次陪你,我要去见闺蜜啦。”
    “……”
    叁个人都有别的安排,时眠掩饰掉失落的心情,大方说,“没关系,那我们就下次再一起出去玩。”
    大家又都高兴起来。
    时眠其实很失落,她确实能和大家处好关系,但她成为不了他们的第一选择,他们永远有比她更重要的朋友在。
    她迟到了太久,即使是迫不及待融入了这个新集体,也没办法拥有真正亲密的朋友。
    开学第叁个月,时眠交了一个男朋友,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对方是音乐学院的,两人在社团活动中认识。
    跨年那天,时眠和朋友在KTV办了个小型聚会。
    来了有十多个人,都是两人共同的朋友。
    时眠男朋友抱着吉他弹唱了一首西域男孩的《beautiful  in  white》,他一直看着时眠的眼睛,在迷离的灯光下竟有几分深情。
    时眠托腮听着,一直都在微笑。
    唱了好几轮后,大家都有些累了,围坐在一起玩游戏。
    依然是聚会项目上经久不衰的真心话大冒险,俗,却最能打破大家之间的隔膜。
    第二轮的瓶口就转到了时眠。
    时眠靠着男友的肩,调整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看大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好笑道,“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初恋是什么时候?”
    “就这个。”时眠抬手戳了戳男友的胸口,答得一点都不含糊。
    大家嗷一声起哄,她男朋友搂着时眠笑得很开心。
    第四轮又被抽到。
    “咳咳,你俩初吻在什么时候。”
    问的七嘴八舌的,时眠没怎么听清楚,以为问的是她初吻。时眠恍惚了一会儿才说,“在高中的一个晚上。”
    大家都静下来,气氛陷入尴尬,时眠才后知后觉自己听错问题了,脸色也淡了。
    好在时眠男友很上道儿,立马转移了话题,气氛重新活跃。
    聚会后,两人牵手在校园主干道上走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她男朋友在说话,时眠静静听着。
    “我感觉,你好像并不快乐。”男生突然停了下来。
    时眠愣住,她扬起嘴角的笑容,“我还不够快乐吗?有你还有那么多朋友。”
    “不是,也不是不快乐,就是有时候,你会走神。”男生思索了一会儿,纠正自己的措辞。
    从最一开始,男生就觉得时眠很矛盾,她好像极力想融进新的朋友中,时常会表现得很热情,等真正融入了,在朋友谈笑中,又会时常游离。
    “而且也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父母。”男生又补充。
    “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就是平常人而已。”时眠不想谈论这个问题,很快就改变了话题。
    这个音乐系的男朋友,时眠没有谈多久,他太敏锐了,时眠惧怕这种被看穿的感觉,没多久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分手了。
    这之后,她交往的男生恋爱时间都不长。荷尔蒙来得快去的也快,时眠很快厌倦了谈恋爱。
    频繁更换男友,导致她在学院的风评并不好,尽管大叁时她明明空窗了一年。
    就在时眠以为她会单身到毕业时,她遇上了周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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