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因为要救你,背弃医生的职业道德和准则,手术中途离开手术室,把一个开颅手术病人晾在了手术台上,最后手术失败,等于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病人。”
“陆渔,你知道这些年他有多努力吗?你知道他对自己要求有多高吗?你知道他对自己有多狠吗?”
宋予寒几乎想掐上陆渔的脖子:“你知道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吗?就因为你,就因为一个把他踹了的你,他一步步毁了他自己。你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去招惹他?等他对你上了心,又翻脸走人,你把他当什么?”
看见陆渔双眸通红,听着这些话眸中逐渐涌上惊异,宋予寒没有再逼近,“他辞职了,事先没有一点征兆,只在电话里告诉我要去当无国界医生。”
“因为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他连医院破格提升为主任医师的机会也放弃了。一切从头开始,陆渔,他真的这么不可原谅吗?”
最后的最后,宋予寒看着她,语气已不似最初那般凌厉:“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别再折磨他。”
陆渔始终安静地听着那些话,但直到宋予寒离开,她都没有再多说一句。
宋予寒离开后,吴之语和林森走了过去。
吴之语一揽陆渔的肩膀,“虽然他现在是我家的大股东,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是吧林森?”
林森点头,他看着陆渔:“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
吴之语听了这话挑眉,看了眼林森。
后者岔开话题,问陆渔:“接下来去哪,回学校搞毕业去?”
陆渔点头,“嗯,我得回学校了。你们俩也陪了我这么久,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正好也有很多事想一个人静下来,仔细想想。”
“那行吧。”吴之语说,“那我们得回国,都是家里有事叫回去呢,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事立刻通知我们,记住了没?”
“记住啦。”
这次是陆渔在机场先送别吴之语和林森,然后才搭飞机回了德国。
回国的航班上,吴之语看了眼旁边带着眼罩睡觉的林森,“哎,别装睡。”
林森抱着胸,眼罩都没摘:“干嘛。”
“今天你跟陆渔说的那话,说还有我们这些朋友,这是想通了?”
林森不作声。
“问你话呢。”
“是是是,行了吧?”
吴之语满意地拍了拍林森的脑袋,“这就对了嘛。爱情这东西是命中注定,强求不来。但是友情是可以不被命运戏弄,永远长长久久的。选友情就对了。咱们这种富二代呢,那就有富二代的代价要扛,不是还有那么句话,叫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吗?你就当你生下来就带了个甩不掉的王冠好了。”
林森嗤笑一声,“行了,别假模假式安慰我了。你不就是看好陆渔和别人吗,我好得很,可别叽叽喳喳地安慰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我还没说完呢。”
林森烦躁地翻了个身。
“林森,真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对于陆渔,宋习墨的付出真的比你多太多了。喜欢谁都可以做到,但将自己的整个人生搭上,有几个人做得到?既然我们都决定要跟陆渔做一辈子好朋友,那我们就应该希望她幸福不是吗?”
林森沉默地听着,最后认可地点点头,“嗯。”
*
六个月后。
陆渔在毕业典礼上领完学位证,还没走出大礼堂就被媒体堵在了门口。
除了毕业论文,陆渔还完成了一副毕业作品,而这幅耗时六个月的《他》,获得了亚历山大卢奇绘画奖提名,引起国内外美术界一片哗然,这个堪比美术界诺贝尔奖的提名,彻底让这位年轻美貌的中国女画家声名大噪。
面对无数镜头,陆渔笑得淡然且自信。
媒体问到毕业之后的打算时,她笑得更开心了。
“我的确已经做好了毕业后的规划。”陆渔一手拿着学位证,低头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了一摞明信片,对着镜头挑眉道:“第一件事,环游世界!”
镜头特写给到了她大方举起来的明信片上,上面写的是中文,字迹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且所有明信片字迹相同,一看就知道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且,看起来像是男人的字迹。
而陆渔最有名的《他》,画的也是一个男人,是一位立于狼藉战场中,救死扶伤的医生。
有记者眼尖地看见了陆渔手上戴着的东西,立刻发问 :“请问你已经结婚了吗?你丈夫从事什么职业呢?难道就是你作品上画的那位医生?”
陆渔对着镜头眨眨眼:“大家可以猜猜。”
说完她看了眼时间,“抱歉啦各位,我要去赶飞机了。下次见!”
陆渔从层层记者和镜头中挤了出来,她拿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毫不犹豫地从学校赶往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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