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远。”禇芷聆咽咽喊了一声,禇思远站了起来,眼底疑惑,疏离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
禇芷聆靠近想伸手摸摸他脸上的疤痕,禇思远下意识的往后退,她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眼泪落的更汹涌,“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皇后到此有何事。”低哑的声音传来,禇芷聆一怔,“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
“充军什么生活,皇后在宫中自然感受不到,只是吞了块炭而已。”禇思远知道皇后和姐姐关系不错,但他对她并不熟悉,如今见她这样看着自己,心中反而是怪异。
禇芷聆身子一跄直接抱住了他了,禇思远没来得及闪开,这又不好推开她,尴尬的僵在那里,直到听见她说话,“是我不好,没有及早把你找到,是姐姐的错,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你说什么。”禇思远这才推开她,禇芷聆颤抖着手抹上他的伤疤时他都没有闪避,定定的看着她,重复的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思远。”手指触碰过早已经结痂的伤疤,他清秀的脸上就留下了这么一道难看的痕迹,禇芷聆不能想象在充军营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伤,吞炭,逃跑,又怎么会到了山寨。
禇思远终于在她眼底找到了一抹熟悉,在这世上会对他有这样眼神的,除了爹娘之外就只有他的姐姐了。
舒季清和刑部尚书走出去了一些,把空间留给他们。
只听见禇芷聆哭声传来,其中还掺杂着听不清的话语,刑部尚书何大人看了皇上一眼,心中还犯嘀咕,听说皇后娘娘和禇家小姐感情好,没想到她对禇家少爷也视作是亲弟弟。
哭声持续了一些时间,慢慢平息下去过了一会儿舒季清才再过去,禇芷聆眼眶红红的站在门边,里面的禇思远又靠了回去。
舒季清牵着她离开了天牢,此时已经天黑,宫中相雀无声,无人注意天牢附近有人悄悄闪开,只有天上那一轮月静悄悄的看着这一切,等待黎明的到来...
最终这个关在天牢里的禇家少爷并没有被论罪,刑部尚书一句误伤,代表了皇上的意思,也代表了范家的维护,有趣的是,一向和禇丞相过去不对盘的施丞相也站出来,这禇家少爷肯定是误伤的齐太傅,谁不知道齐太傅在朝中是个好人,恩泽寺上香的人多繁杂,误伤了人也是有的。
而禇家少爷原来到底是要伤谁,那已经不重要的,能引起别人纷纷议论的,是这禇国公府终于迎来了主人,空荡荡的宅子和皇家给予的补偿,终于有人来承接这些。
当初禇丞相翻案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动静,皇上要好好补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如今人家大少爷回来了,施家都站出来维护,齐家这伤这亏,是自己吃定了。
然齐太傅虽没死但伤势很重,起码得休息上半年不说,就算是好了,以他这把年纪,身子骨是大受损伤。
齐府中,齐锦程阴沉着脸坐在书房内,很快有人敲门送了信进来,齐锦程打开看后,脸上的笑渐露诡异...
禇 芷聆因为弟弟回来,忐忑不安的心落定了许多,大事一件,心情和身子都跟着好起来了,九月初颂哥儿满四个月,已经会在床上自己翻身了,凤阳宫内,范凝儿好不 容易来一趟,有些不舍的抱着颂哥儿,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频繁来凤阳宫,可都已经认了表姐,她忍不住想过来,思来想去,十天半月来一次也不算多,每次多呆一会 儿。
禇芷聆看她还这么孩子气,暗想应该早点让她出宫去才好,这样留在宫中亦是耗费光阴,年纪已经拖大了,不能再往下拖。
“表姐你在想什么呢。”范凝儿看着颂哥儿撅着小屁股,有趣的很,扭头看禇芷聆出神的样子开口问道。
“在想你将来嫁人的事。”
“胡说八道什么。”范凝儿涨红了脸,禇芷聆笑了,“难不成你打算一直留在宫中了?”
“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将来就指望他养我了。”范凝儿哼哼着,抱起颂哥儿,小家伙就着她脸颊啃了一口,呵呵的笑着。
“表姐,前几天爹和大哥进宫,我和他们说起你的事了,我想思远都回来了,很快也会知道。”范凝儿说着说着声音小了很多,她之前是答应表姐暂时先不告诉祖父和父亲,但是眼下这情形,她一个情急就说出口了。
“他们怎么说。”禇芷聆并不觉得意外,以她的性子,能憋这么些日子已经算难得了。
“爹说,禇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祖父和他都会帮思远办妥,如今这身份在宫中,还要做好准备,若是被人得知也好有防范。”
范凝儿复述了爹的原话,禇芷聆点点头,只是谁也没想到,没过几天,这事竟然应验了...
犹如突然袭来的狂潮,关于宫中皇后不是施家小姐,是别人假扮,施丞相欺君瞒上罪大恶极的消息席卷了整个恒安城。
也就是一夜的时间,平静的宫中也突然间波澜肆起,先是德妃带人前来凤阳宫跪求皇后娘娘真实身份,再是朝中大臣齐奏皇上关于施丞相欺瞒一事。
大臣上奏要求严查施家和假扮皇后之人,更有人列举出了如今的皇后和施家小姐的不同之处,而这些,过去和施小姐相熟的德妃等人体会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