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罪。”
“为何派人刺杀齐太傅,此次前来恒安城,到底有何目的。”何太傅问的同时,负责招待他们的范大学士和齐太傅之子齐锦程进来了。
范大学士从去年开始留在辽北,和他们是接触最多的,他怎么也料想不到最看好的青龙寨的人会刺杀朝廷命官,更想不到主谋还是斯斯文文的这个小伙子。
两个人坐下来,禇思远没看他们,直截的回答了何大人的问题,“我等奉诏前来,代表青龙寨的寨民谢圣恩,刺杀齐太傅,是因有仇。”
齐锦程眯眼看他,何大人敲了敲案板,“何仇之有。”
禇思远仰头,一字一句,“杀父灭门之仇。”
错愕的不仅仅是何大人,齐锦程很快反应过来,霍的站起身上前就要摘禇思远的面具,一旁的胡豹子扑过来想阻拦,被官差压制了下来,禇思远抬眸看着他跪着没动,齐锦程嘴角一抹嘲讽,伸手就把遮住半边脸的白银面具扯了下来,面容全现的那一刹那,堂中安静一片。
范大学士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响才颤着声开口,“思远?”
齐锦程比禇思远大许多,但听范大学士这么一喊,怀疑也变肯定了,眼前的人,不就是禇丞相之子,禇家的大少爷禇思远,在皇上赏赐了禇家给予爵位时,如今他应该被称作是禇国公才对。
这案子的犯人一下从青龙寨一个小土匪变成了禇家少爷,身份还比齐太傅高,何大人犯难了,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案子,得再禀明皇上才行。
“大人,刺杀朝廷命官是属事实,还请大人莫要忘了。”齐锦程一看何尚书这是打算延后再审的架势,似笑非笑的提醒他。
刚刚范大学士还不说话,如今跪着的可是自己的亲外甥,禇家的独子,哪能不护啊,齐锦程这么说,他也站起来了,“何大人,此案还有颇多疑点,不如容后再审,先禀明圣上再作定夺。”
何大人点点头,甚表赞同。
二对一,齐锦程没有胜算,他怎么会看不出里面的花样,等禀明的圣上,人肯定是要被保下的,刺杀一事,青龙寨的人是不知情,禇思远主谋也是另有隐情,查着查着,也就当没事发生。
齐锦程面色沉凝转身离开了刑部...
凤阳宫内。
“你说什么!”禇芷聆瞪大着眼睛看着舒季清,手中正绣着的小红兜掉在了怀里,“思远在天牢里?”
禇芷聆一想不对,又问他,“刺杀齐太傅的人是思远。”
她听的一头雾水,以思远的身手怎么可能刺杀齐太傅,又牵扯到了辽北山寨,思远是代表那青龙寨前来的,林林种种加起来,禇芷聆更糊涂了。
“你先别急。”舒季清安抚她,“听朕和你慢慢说。”
把去辽北到三个寨子的人前来谢恩的事都说了一遍,舒季清还复述了范大学士当初的一句原话,“那个被青龙寨的人称作小坝子的年轻人,很有谋略,吞并小寨子的事基本都是他在背后谋划的,青龙寨能第一个点头答应诏安,他功不可没。”
禇芷聆怔怔的尚未消化过来,思绪往回走,“这么说,他从营中逃出来,去了山寨谋生,那他为什么不回来,回来了也不去范家认亲。”
禇芷聆抬头看他,说出口,心中也有了答案,他是要去刺杀齐太傅。
当初禇家翻案,牵出不少官员,杨国公是第一个落马的,齐太傅自然有沾染,只是撇的干净,皇上这边没有确凿证据,暂且放了一放。
如今思远忽然冒出来刺杀,还被关在了天牢里,禇芷聆从来都没放下的心又悬在了那里。
她紧张的抓着他的手,“皇上,臣妾要去天牢看看他。”
“你去了,那会引起别人怀疑你的身份。”现在前去天牢等于是让人猜测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
“这 个身份不要紧,禇家已经翻案,臣妾要躲到什么时候,思远他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他会这么做肯定是没想过能完好,即便是您保下他,他之后还是会想办法杀齐太 傅。”禇芷聆摇头,心中更是想确定天牢里的人到底是不是思远,“臣妾不能只想着自己,他的身份如今还没传出去,但也是迟早的事,臣妾要去看他。”
禇芷聆眼中的坚定让舒季清劝服不住也阻止不了,三年来她一直都没放弃要找到弟弟,如今人就在天牢里,他若不答应,她也会想办法前去。
“朕陪你去。”舒季清叹了声,“也许这也是个契机。”...
这是禇芷聆第三次来到天牢,第一次她被抓来这里关了几天,充军ji,第二次来见沈将军,而这第三次,禇芷聆每走一步都在梦和现实中徘徊。
她还不确信真的找到了思远,怕里面的人只是长的相似而已。
关押的牢房就在里面一间,禇芷聆的脚步慢了下来,舒季清搀扶了她一把,生完孩子三个多月,她的身子并没有完全恢复,来这之前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还是静养。
几步走到了牢房前,刑部尚书陪同打开了锁,角落里靠着一个黑影,禇芷聆松开了舒季清的手直接走了进去,脚步显得急促。
脚踩稻草的声音引起了禇思远的注意力,他抬起头,看到了施家小姐。
外面点起了一盏小烛,禇思远左侧脸颊上那疤痕清晰的显露在了禇芷聆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