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着三个受伤成年男人的房子此时房门被撞得通通响,房子里的人正发出此起彼伏啦唬!拉唬!的吼叫声,如同失去理智一样。
一小部分人留守在房子周围,大堆柴火被扔进火堆,让火堆冒出数米高,炽烈的火焰和光芒驱散黑暗,防止拉唬调虎离山,而我们则跟着前面的人群撒腿追击已经露面的拉唬。
我跟着村里人在茂密森林中奔跑出将近一公里才在河边一处血迹停住,村里人说拉唬被刺伤了,一个勇敢的小伙子把一根木矛刺进了它的胸腔,但它跳进河里逃走了,那一段水太深,已经没法追击。
我们气喘吁吁往回走,还有几个人不甘心,想要沿着河去追杀拉唬,但没几分钟他们就打消了念头。
细碎冰凉的颗粒洒在我们头上,夜风吹得火把摇曳不停,风中一些小小的白色颗粒在飞舞。
下雪了。
白色的雪颗粒很快就变成了小雪片,风雪中村民们奔跑着回村,大家的心情难得放松了一些,至少今年冬天拉唬不会来村子里了,它伤得很重,再泡过冰冷的河水,说不定就熬不过冬天,被冻死在什么地方。
我捏着木棍跟在人群里,旁边的女人说下第一场雪以后再过三天就是神祭的日子,神祭之后大雪会把整个山封起来,在明年春天到来之前任何野兽都不会来村子。
我很高兴,因为我近几天在老头家做工储存了不少食物,我捣土豆糊捣得好,村里还有其他人家要我去做工,我冬天的食物已经不愁了,就算没那几袋奶粉也问题不大。
再说了,再有几天就又能穿过石门回家,我肯定会带更多吃的过来。
神祭是整个村子的大事,除了之前狩猎回来的鹿,村子还要制作一些传统的点心跟贡品献给神明,祈求神如期召唤暴雪封山,将村子保护起来。
我不太明白,在我印象里大雪封山对人类来说意味着物资匮乏只出不进,村里人为什么那么期待入冬以后大雪封山呢?我估计是某种传统或者习惯。
至于神的存在与否,我不以为然。
反正我是外人,没资格去帮他们准备祭神的物品,更没资格去献上一份属于我自己的贡品。
有什么得意的?我看着他们忙碌,酸溜溜地想:反正祭神之后村里有点权势的人肯定也会像南方宗族分贡品一样把大家辛苦积攒的贡品给瓜分掉,吃得脑满肠肥吧?
人性这种东西,在哪个世界都是相通的,没多少不同。
村子开始恢复往日的安宁,所有人家都在喜气洋洋准备着为神奉献的礼品,先前拉唬的袭击已经平息下去,三个先前被关起来的人现在也回到了各自的家庭休养恢复,村子甚至于比先前更加热闹和充满生气。
我没见到那三个人,不过我听收留我的这家人说那三个大难不死的人身体都发生了变化,他们的眼睛整天都通红,开始畏惧日光,牙变得尖锐,以后不能再吃土豆和其他植物,只能靠吃肉维生。
很难相信,被一头野兽袭击的后遗症会这么严重,我在想那是不是某种恶性传染病,甚至想亲眼看看那些人变成了什么样,但现在他们还都在家里静养,就连老头也告诉我这几天他家不用我去做工,所以我没机会去满足好奇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雪啦!拉唬还会再来吗?
第7章 93年1月天光
村民们热火朝天忙他们的事情,我也自己维护自己的小窝,食物我已经储备得足够整个冬天了,除了修葺小屋的细节,偷偷摸摸扩大小屋下的地窖,现在已经开始为明年春天做准备。
小屋炉火烧完以后的草木灰都被我仔细地储存在屋后一个挖凿开的坑边,那个坑边上有我用石头堆砌的半人高石头墙,平常我大小号都在那里解决,搞定以后撒上一层草木灰和土遮盖,几乎不会有味道。
收留我的一家人对我的怪癖很不理解,但我也没打算解释给他们听,反正只要我自己知道我在堆肥就好。
草木灰跟人的排泄物都是我现在比较易得的肥料,如果明年我能够自己开一小块田地,那么这一坑东西能帮上不少忙。
神祭那一天热闹无比,村里所有人都去了,我不能参加,所以就窝在温暖的小窝里,听他们喜气洋洋喊着号子抬着贡品往村子后山走。
祭神完毕以后村里人回来围着大火堆吃吃喝喝唱歌跳舞闹到深夜才各自散去,后半夜,一声古怪的声音响彻天空,很像是悠长的号角,在号角声中外头的风雪也仿佛更加猛烈,雪片越来越大,不一会儿竟然赶上前几天薄雪落地积累的总和。
冬季真的到来了,茫茫风雪让我举着燃火的棍子都没法看出三步远,倘若不是我隔一会儿清理小屋入口的积雪,我甚至感觉小屋入口都很快就会被掩埋。
我肯定不敢让小屋入口被埋住,因为狭窄的入口是小屋空气流入的地方,火炉燃烧时空气被不断抽离小屋送上烟囱,如果把入口封闭,原本旺盛的炉火就会变得安静,氧气不断消耗,我很可能会被闷死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