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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六十九章 、掌嘴
    檀邀雨实在有些不适应嬴风这种瞬间人格切换,甩开嬴风的手,朝那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走过去,“你们究竟是谁的人?再不说实话,你们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大和尚觉得自己方才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怎么人能从天上落下来?再看檀邀雨近在咫尺的脸, 竟然让他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他拼命叩拜,“贫僧不知,贫僧真的不知啊!”
    此时那个小和尚也爬了过来,一把扑进大和尚怀里开始哭!吵得檀邀雨只觉得脑儿都开始发疼,“别哭了!”
    小和尚被檀邀雨这么一吼,生生将后面的哭声给吓了回去!眼泪汪汪地看向檀邀雨,实在搞不懂这个方才救了他们一命的小道士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檀邀雨不耐烦地看小和尚, “你呢?知不知道什么?”
    小和尚抽抽搭搭地去看大和尚,大和尚一见他这样子就急道:“明觉!伱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觉小和尚顾不上哭了,哽咽道:“师兄方才把小僧藏在缸里,小僧听到跑过去的人说搬什么刀,说是太子谋反的证据。”
    这话不听还好,一听檀邀雨头更疼了,她忍不住捏着眉心,想着该如何退出今日的乱局。
    嬴风一见她为难的样子,就忍不住打趣,“草率了吧?现在后悔也来得及。”
    檀邀雨见他神色轻松,立刻察觉不对,追问道:“谁带的队?”
    “金吾卫的领军叔允和禁军的一个领军。”
    “可有异样?”檀邀雨又问。
    嬴风笑了起来,这丫头当真是狐狸般的精明, 听音便能推意。他心里忍不住有些骄傲,点头道:“是有异样。这两队人马明显目的不同。一队当真是在拿人, 押解在一处审问。另一队, ”嬴风朝被踹飞的魏兵撇撇嘴,“明显是在杀人灭口。”
    檀邀雨想了想, 朝着那魏兵走了过去,从他腰间翻了一下, 就看见了禁军的牌子。
    檀邀雨拿着牌子敲了敲,深思片刻道:“十有八九是杀人灭口,而且还不是拓跋焘的旨意。”
    嬴风也赞同:“若是拓跋焘下了灭佛令,金吾卫就不会只抓不杀。”
    “能买通这么多禁军为他杀人灭口,你猜这个幕后之人会是谁?”檀邀雨突然狡黠地一笑,方才的懊恼此刻早已烟消云散,“走吧,去会会老朋友。”
    嬴风不开心了,“你和那个叔允很熟吗?我瞧着长得可不怎么样啊。”
    檀邀雨懒得理他,突然浑身冒起杀气,双眼如冰刀般冷冷地盯着两个和尚道:“若是想保住你们的性命,就记住,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方才那个官兵是本宫打飞的。”
    小和尚看着大和尚,大和尚看看檀邀雨又看看嬴风,也觉得像嬴风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是不可能一脚踹飞一个人,然后生拉住奔马的。
    这道士看上去虽文弱,不过总比美貌小娘徒手抓马来得靠谱, 于是大和尚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檀邀雨见状满意了。然后一边往小昭寺走,一边还活动起筋骨来。
    嬴风笑颜如花地瞧着自己未来娘子,为了不让自己身份暴露,还特意恐吓了两个和尚,忍不住又娇滴滴问道:“你要动手?”
    檀邀雨被他这柔得能捏出水儿般的声音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哼”了一声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我现在揍不了,总可以揍几条狗出出气吧!”
    嬴风凑过去,温柔小意地道:“那你收着点儿,毕竟打疼你的手,心疼我的心……”
    檀邀雨真的很想问问他这一套一套的词儿究竟是跟花船上哪位姐姐学来的。不过她清楚自己若真的问了,只会让嬴风演得更来劲儿,索性把这火气都撒在这群禁军的身上吧!
    叔允正同禁军的领军争执,想拦住他们见人就杀的做法,就见一团黑影从空中飞来,“噗通”一声砸在地上!
    等叔允看清楚砸下来的是个活人后,突然后脖颈开始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窜了上来!
    “什么人!竟敢反抗?!”这队禁军的领军以为是寺里的和尚真的反了,提了刀就冲了出去!
    叔允紧随其后,一面跑一面在心里默念,“千万别是那位祖宗!千万别是那位祖宗!”
    在第二个大活人落到他面前后,叔允微小且美好的愿望就此破灭了。叔允看着禁军领军朝檀邀雨冲过去,原本想阻拦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那领军显然没见过檀邀雨,见她一身道袍的打扮以为是城中的道士多管闲事,忍不住啐了一句,“哪儿来的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找上门儿来送死!”提刀就照着檀邀雨的头顶猛劈下来。
    檀邀雨连瞄都没瞄一眼,一个侧身就闪到了领军的身侧,随后左脚轻跃,右脚高高抬起,一脚狠狠踏在领军的头顶上,直接将领军的头“嘭”地一声踩在了地上!
    檀邀雨由不解气地踏着领军的头盖骨在地上转了转。叔允原本以为会听见领军凄厉地哀嚎声,却见那人已经翻了白眼儿了。
    周围其他的禁军见状一拥而上,七、八把刀同时砍向檀邀雨。檀邀雨却连只是脚步流转,就像是无孔不入的风般穿梭在几人中间,运气好的被檀邀雨一拳打在肚子上倒地不起,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嬴风知道檀邀雨这是被气得狠了,不然能用银丝解决的事情,她犯不着肉搏。
    围上来的几人瞬间就只剩下一个,檀邀雨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嬴风马上就察觉到了邀雨动作的异样,直接冲了上来,对着吓蒙了的禁军士兵就是一个大嘴巴!
    “胆敢对天女无礼!我看你们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说完嬴风腰肢一扭,又转回到檀邀雨面前,摊开手给檀邀雨看,“天女您看,奴家手都打肿了……”
    嬴风在挡住旁人视线的瞬间就抓起邀雨的手,掌心相对,给她渡了一些真气。
    “您说什么?用手疼就用脚?”见檀邀雨脸色恢复了,嬴风又转回身,对着那禁军的两腿之间就是一脚,踢得人“嗷——”地一声跪下去了!
    嬴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人完全忽略了檀邀雨短暂的异样。
    第七百七十章 、究竟帮谁
    叔允可不似那半截埋土里的禁军领军般没脑子,面对檀邀雨就一个原则——服软!
    恭恭敬敬朝着檀邀雨抱拳施礼后,客气又不谄媚地询问道:“天女怎会来此?”
    檀邀雨此时还在调息,嬴风忙将腰一掐,骄横地气势拿捏地极其到位,仰着下巴抢先一句呛道:“你说天女怎会在此, 总不能是来上香的吧?!”
    叔允脸颊抽了抽,早听说天女身边被安排了十二女冠,个个长得娇艳欲滴,不可方物,今日一见,怎么是个这么泼辣的角色?
    檀邀雨朝后面招了招手,跟在身后的一大一小两个和尚赶忙上前, 战战兢兢地躲在檀邀雨身后。
    “方才遇到一个骑马的魏兵, 不由分说就要杀人。若说这大和尚犯了罪,本宫尚且信你。那这娃娃犯了什么死罪?若本宫记得不错,大魏哪怕是犯官家眷,未满十岁也最多是记入奴籍,怎么叔大人这金吾卫已经有私改国法的权利了?”
    叔允吓得赶紧单膝跪地,“下官不敢!这是……只是……就是……”平时最能长袖善舞的叔允,此时竟想不出来该让谁背这个黑锅。
    毕竟杀人的都是禁军,他虽疑惑指令不一,却不敢硬拦,更不敢说是皇上身边的人办差不利。
    檀邀雨同叔允打过几次交道,深知他宁可不做也不做错,宁可无功也不要有过的处事原则,索性也不问了,转而道:“该抓的人可都抓齐了?本宫既然来了,就随你一同进宫。免得陛下待会儿要问,还得再去传一次旨。”
    叔允想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您怎么还往前凑?犹豫了一下, 叔允还是半遮半掩地小声道:“此事……有些麻烦……”
    檀邀雨倒是没想到叔允会提醒她这么一句, 和气地答道:“再麻烦的事儿本宫也遇过, 况且……也不是想躲就能躲得过的。”
    叔允想了想也是,毕竟檀邀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后了,未来也会是太子的保母,今日之事涉及太子,同檀邀雨的确也是脱不清干系。
    叔允点头,“那下官着人给您安排马车?”
    檀邀雨此时恨不得赶紧坐下调息,笑着道谢,“有劳大人了。”
    另有几个金吾卫上前去拉邀雨身后的两个和尚,小和尚当即就又吓哭了。
    檀邀雨见他实在可怜,难得地安慰了一句道:“放心去,把伱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叔大人并不是那种靠严刑拷打来罗织罪名的污吏。”
    叔允脸颊又一抽,总感觉这夸奖像是给他套上了个壳子,赶紧抱拳道:“天女过奖了。”随后又转身对属下交代,“小的就别上刑了。”
    听说檀邀雨与叔允一同进宫,拓跋焘的心忽地提了起来,太子的背叛已经让他心力交瘁,若是檀邀雨也参与此事,拓跋焘实在不知自己会不会失控。
    直到两人入宫, 进入大殿时叔允恭敬地后撤半步,做了个请让的手势, 拓跋焘才松了口气。
    若檀邀雨真的参与了此事,叔允就算不当场抓人,也不会连个守卫都不带地让檀邀雨入大殿,更不会对她依旧恭敬。
    拓跋焘本想起身,可此时崔浩和监管宗室的建宁王已经在大殿上了,碍于规矩,只好等檀邀雨走进了才询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拓跋焘这口气同方才训斥建宁王时截然不同,虽还带着怒气,却柔和了许多,这让大殿里一直屏息的众人也都缓了口气。
    檀邀雨扫了一圈在场的人,竟不见宗爱。她压下心底的疑惑,从容答道:“本宫闲来无事外出走走,途径小昭寺附近,遇到官兵在追杀一个七、八岁的小和尚,觉得奇怪便出手拦了下来。后来听说是在抓反贼,便将人又带回小昭寺交给了叔大人。又想着陛下会问起,索性便跟来回话。只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叔允忙撇清关系,“臣奉旨审带领金吾卫审问寺中的僧侣,禁军负责抓捕。许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抓捕时有些逃跑的僧侣被当场处决。”
    拓跋焘并不在乎死了几个和尚,他只想知道真相如何。于是追问叔允道:“审的如何了?”
    叔允看了檀邀雨一眼,没急着开口。
    拓跋焘摆手,“但说无妨。”
    叔允这才回道:“方丈主持与几个大和尚都审了,按他们招供的,那些武器是三年前藏在一批礼器里,存放在小昭寺的。来存放的人是个内侍,还给了不少金叶子为佛像贴金身,还说这些礼器是替宫里的贵人私下做法事用的。后来也的确每年都用这些礼器做过些法事。只是都是由那内侍带人来摆放器物,他们寺中的人并未碰触过。”
    叔允恭敬地垂着头一股脑儿地说完,倒是完全没去看拓跋焘的表情做何反应。
    崔浩听完上前道:“陛下,且不说这些僧侣所招有几分真假,即便全是真的,也不能证明此事是太子所为。”
    建宁王也道:“太子殿下素来仁孝,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陛下明察!”
    拓跋焘冷哼一声,“若不是他,他心虚什么?又为何要逃出皇宫?”
    檀邀雨有些讶异,太子逃出皇宫?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一名禁军入内,抱拳禀报道:“回陛下,东宫里的一名小内侍招了,说是他替太子去的小昭寺。”
    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现在说人证物证俱在也不过分了……
    拓跋焘冷眼看向崔浩和建宁王,“你们还有什么好话能帮他说?”
    建宁王垂下头,心知太子多半是保不住了。可崔浩却依旧作揖道:“还请陛下不要听信一面之词。无论如何,也该听听太子殿下的说法。”
    拓跋焘冷哼一声,“朕知道崔司徒曾经教过太子,可是要在此时徇私?”
    崔浩腰杆一挺,底气十足地答道:“臣一切为了大魏,绝无私心可徇!正因臣教导过太子,才更确信太子为人,绝不是犯上作乱之人!”
    檀邀雨站在崔浩身后,默默看着眼前这个脊背笔直的人,终于还是看见了曾经那位清高直谏的崔氏族长的影子。
    第七百七十一章 、名誉之死
    拓跋焘的眼神还是落到了檀邀雨身上,“天女怎么看?”
    崔浩的余光瞟向檀邀雨。这个女人的出现显然出乎了崔浩的预料。虽说檀邀雨曾登门示好,并表示在储君一事上不与崔浩为难,可事到如今,连建宁王都打了退堂鼓,她一个尚未入宫的天女,又能说什么?
    方才在马车里,嬴风便帮着邀雨又重新调息了一番。可即便如此,檀邀雨也不敢再用内力或是武功,否则用银丝在这皇宫四下打探一番,至少也能得到些消息。
    此时所有人都在等她回话,她却扭过头问叔允道:“物证何在?”
    叔允朝殿外招招手,就有十几个金吾卫架着四个大木箱进入殿内,打开后里面有用来掩盖武器的礼器,更多的是查抄回来的长刀和弓箭。
    无论是礼器还是武器都十分寻常,既没有标识也没有印记。檀邀雨拿起几把长刀掂了掂,就皱起了眉。
    拓跋焘注意到了,忙问,“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
    对武器和功法都十分痴迷的檀邀雨,曾经将何卢打出来的刀一把把验过,所以这长刀一上手,她便觉得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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