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呈稳坐了储君的位置,安妃的娘家又没有任何的权势,难免有些朝廷内的大臣们喜欢做浑水之鱼,但自从晏呈被封太子后,明面上看着,虽然风光,但背地里,他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努力,堵住朝廷的悠悠之口。
今日从藩地回来,便是让前朝们闭嘴的最好办法。
许苁看着许芊芊走神,凑上前,一脸八卦的问:“太子殿下回来了,你可要去东宫?”
许芊芊脑海中又浮现起昨夜的身影,还有缠绵、暧昧的呜咽声,她脸色一红,急声开口道:“他回来就回来,与我何干,我去东宫作甚,姐姐就莫要再打趣我了。”
许苁张了张嘴,见她一脸绯红、含羞带怯的样子,眯了眯眼,道:“我只是想同你说,你好久都没有去看大哥了,要不要趁着这次殿下回来,你就去一趟宫内看看大哥...让你去一趟东宫,你羞什么?”
你羞什么?
许芊芊的脸瞬间涨红。
她...她没羞啊。
可许苁却怎么都不信,一直逼着她问。
许芊芊最后招架不住,见她手里拿着一个账本,立刻拿起了账本查阅,当看见方才就开了一笔大单时,不免疑惑的问道:“这是哪家小姐买的,买这么多香粉作甚?”
许苁一听,那心思也消了,答道:“这个小姐在你方才来的时候刚走,出手是很大方,人长得也好看,说下次还来,但听着口音不像是我们这边的人,倒像是...钦州那边的人。”
许芊芊眼眸颤了颤,钦州...钦州....她总觉得,哪里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前三十红包。
啧啧啧啧…
这个后面出场的人还是蛮关键的。
第七十八章
今年的寒风比往年要冷上许多, 一夜的功夫,雪已经将整个京都覆盖了一层白。
辰时三刻。
毒砝拿着药箱进了东宫的主殿内, 却看见皇上也在。对着两人行了礼。
皇上:“免礼, 快来看看太子的伤可有大碍?”
毒砝上前,先是看了眼伤口,眉头微微蹙起, 拿着剪刀剪开了与血肉融合在一块的衣裳,见伤口上有新血, 开口问道:“殿下, 昨夜是不是拉扯了伤口, 我瞧着上面的血是新的。”
毒砝是个资深的大夫,这些伤口何时伤的,血是何时的, 他自然都是一清二楚。非要瞒着, 那可能只会让毒砝愈发证实,皆时,他昨日就回到京都,还去找了许芊芊的事情,肯定会被查的一清二楚。
须臾后,晏呈低低的嗯了声。
毒砝又问:“怎么会扯上?”
耳边倏地响起女人娇滴滴的呻.口今, 面前似乎又浮现出女人白皙的小脸上多了两抹红晕,还有那皓齿轻咬在他脖颈处的酥麻感觉, 他喉结滚动, 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回京的路上扯到的,孤也不知。”
苏维在一旁听着, 垂着头撇了撇嘴, 太子殿下“不知”, 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
其实回京的路上大夫已经将伤口处理好了,可太子殿下非要翻墙进许家,这个伤口就是翻墙的时候扯到的。
可苏维不敢说。
皇弟在一旁听的很是痛心,看着毒砝:“太子的伤可有大碍?”
毒砝拿起一罐紫色的药瓶,将塞子拔出,倒了粉末出来,抖在毒砝的背上,蹙眉道:“大碍倒是没有,只是这剑上有毒,还请皇上给草民一点时间,将这个毒解开。”
皇上还想问些什么,但晏呈朝他莞尔笑了笑,低声道:“父皇别担心,无碍的。”
皇上长呼一声,“朕就不该派你去,若是你母妃知道,又要说我不疼你们母子俩了。”
任外人听见,只会觉得皇上真好,安妃都离开那么多年还记挂着,可晏呈却觉得心口泛酸,父皇还活在母妃存在的时候,把他还当成一个孩子,话里话外都不离安妃知道了,会如何。
可安妃不会知道,也不会如何。
皇上在自欺欺人。晏呈看破却不说破,前世的自个儿又何尝不是呢?总觉得许芊芊还活着,只要一想到她还活着,他便觉得世间所有的万难都可以克服。
可事实就是,那只是心头的幻想罢了。
提起安妃,殿内的气氛有些窒息,晏呈正欲说话,却听见身后的毒砝一把翻开了他的衣领,指着脖颈处问:“殿下,你的脖子,怎么有一个牙印?”
晏呈:“......”
皇上淡淡的睨了一眼晏呈,转身离开了。
.......
待皇上离开后,毒砝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恍然大悟的道:“殿下,昨夜,你去了许家?”
晏呈修长的手摸了摸脖颈处的牙印,闻声,不解:“为何这么问?”
毒砝一笑,“猜的。”
毒砝的目光看向了晏呈的背后,有一个小小的指甲印。
晏呈的心上人,谁人不知?
玩笑过后,毒砝敛起笑,严肃道:“殿下,你身上的毒,不能再拖,若是再找不到君胭,恐怕翻了年后就要开始毒发了。”
前世,也是翻了年,他与许芊芊大婚后的第二日,他毒发了。而后才知道,自己体内居然有潜伏了那么久的毒。
君胭聪明之处就在这,他的毒前期温和查不出,但待到毒发之时就无药可救,无力回天。
晏呈的眸子一眯,沉声道:“这几日就能找到了。”
毒砝一听,立刻追问。
晏呈一边将自个儿的衣裳穿起来,一边解释道:“在藩地的时候,听见了些风声。”
黄家人将君胭给藏了起来,这几年一直给黄家的死士们制毒。
毒砝沉吟片刻,终是开了口,“殿下,若是寻到了君胭,让他解了你的毒,若是可以的话,能否留他一条命。”
晏呈看了眼毒砝,没说话。
君胭身上背着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命,前世的许芊芊就是让君胭的胭脂给害死的。
两个都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
许芊芊从沁妆阁回到了许家,却还是没想起那个人是谁。
反倒是在府内迎来了一个贵客。
寒冬大雪,雪花大片的往下掉落,她连伞都没打,披了一件纯白的大氅便小跑出去。
刚走到许家的大门,便看见一袭水蓝色的华服,披了黑色大氅的顾帆远带着顾家人给许芊芊送的东西,来到了许家。
她脸上笑意加深,只是下一瞬,顾帆远的身后,突然站出另一个人。
男子身材比顾帆远高,一袭白衣,目光温柔,眼眸深邃,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不是秦昭是谁?
在凌安发生的那些事情让两人见面都有些尴尬。
顾帆远在一旁瞧着,咳了几声,正欲开口打圆场。
谁知,秦昭先温柔一笑,伸出手替许芊芊拿掉了掉落的雪花,那些事像是从未发生过似的,他轻声道:“几个月未见,妹妹长高了,也更加漂亮了。”
他没喊她芊芊,而是直接喊她妹妹。
就像是当年,周舒喊顾青寰妹妹那样。
这声妹妹,好似也在告诉她,他对她已无男女之情,以后兄妹相称。
许芊芊莞尔一笑,眉眼弯弯,“秦哥哥,里面请。”
这声秦哥哥,就好像当年顾青寰对秦大伯的称呼那样。
秦昭喉间一涩,面露笑意,手指拿着一片快要化掉的雪花,就像是她的心,想抓,又抓不住,只能任由雪花化成冰水,流走时还让他感到刺骨锥心的痛。
可他却无法说什么。
这次进京,是圣人的旨意。秦昭主担巽寮一事,将巽寮村重建起来,而后又远赴边疆,将滋事的蛮人给打退回去,避免将士们上战场,避免了百姓流离失所。
许芊芊听完秦昭的来意,倏地想起,前世秦昭可是少将军。
许芊芊将许家的客房给收拾出来,让秦昭和顾帆远住下。
秦昭身子还未暖热,圣人便传他入宫。
这下,这里只剩顾帆远和许芊芊,姊弟两人说了好些话,先是问了外祖母、又问了兄妹几个是否安好。
待最后,方才问了周舒和秦大伯,当听见秦大伯对秦姨还是老样子,相敬如宾时,她心底还是叹了口气,秦大伯这是还不能接受秦姨,也还未放下顾青寰。
顾帆远黑了一些,是常年训练晒的,他笑起来只剩下牙齿是白的,显得有些喜感,“别一直问我们了,我们都很好,只是都担心你,对了,怎么没见老夫人和许大伯?”
许芊芊该怎么说?
实话实说的话,怕顾帆远直接告诉凌安那边的人,然后外祖母又伤心一番,老人家哪里经得起这番打击,思忖片刻,许芊芊还是拿晏呈的借口对付顾帆远,“回乡下了,说是不惯。”
顾帆远撇了撇嘴,也不说信还是不信。
一直到入夜,秦昭方才回来,手中多了一道圣旨,顾帆远拿起来一瞧,直呼一声,“秦大哥当上少将军了,可得好好请我们吃一顿。”
秦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点子,看着许芊芊,“妹妹可有介绍的酒楼?”
这大冬日的,许芊芊其实不愿出去,但奈何人家加官进爵,顾帆远又是第一次京都,于是便道:“东街的百合坊好吃。”
秦昭笑,“那就去百合坊。”
.......
三人加一个红儿上了马车,往东街的百合坊去。
京城富贵迷人眼,寒冬大雪却也阻挡不住京都人爱玩的心,坐在马车里,外头还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还有姑娘们依靠在二楼的廊上,挥着手绢招呼客人进店的声音,直到车夫响起一声“吁”,马车停在了一处四层高的酒楼里。
酒楼的香味四溢,顾帆远的肚子适时的响起咕噜声。
许芊芊掩嘴轻笑,顾帆远却急了,伸出手要去扯许芊芊,被秦昭给拦了下来。
秦昭:“再不去就没位了。”
谁知,下去的时候还真就没有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