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我双眼放空,此刻不想再跟外界产生一点关联。
突然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姜月。”是顾酩的声音。
“把这个给她。”
是易临析的声音,陌生的声音让我有了几分现实感,我把头扭了过去。
顾酩几步来到床边坐下,他连带着被子和人把我抱到怀里。
他冰冷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声音低沉温柔。
“对不起,我来晚了。”
下一秒 ,顾酩递给我一张纸,我看都不看啪地甩开。
我浑身颤抖,今天下午就是类似的一张纸,一脚将我踢入深渊。
“没事的,姜月,你不要怕。”
顾酩低头捡起那张纸,单手将我抱得更紧,另一只手捏住那张纸展开。
“姜月,没事,我和你爸好好的,还活着。”上面写着。
“什…什么?”
“姜月小姐,你爸妈没死,今天我和顾酩处理一点事耽误了,所以很抱歉让你担惊受怕那么久。”
一听到没死两个字我整个人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双手拉住易临析的一只手,人还恍惚,但满是汗的脸上已经带有喜意。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
易临析被我抓住手后就有点僵硬了,他试着抽出手,可我的劲儿太大,很快他的耳尖微微泛红,他不动声色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只是视线有点慌乱的挪开。
“是我从顾雄筑手下带走你父母的,如果你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联系他们。”
“好。”
我一口答应。
易临析拿出手机,打了个视频电话。
我人生中第一次跟父母打视频电话,难免有点紧张,一想到在他们进来前噩梦一样的几个小时,那种窒息感已经从心头淡去大部分。
视频打通后,我对着视频那端的两个完好的人就红了眼眶。
爸妈他们对我有说有笑,说什么大惊一场,多亏了易临析先生种种。
说到后面我们两端就开始有点尴尬了,我和家人之间几乎不怎么聊天,这样子抒情一时之间很不习惯。
确认爸妈无生命危险后就挂断了电话,我对着易临析连忙道谢。
碍事的顾酩适时出现,从我背后将我环腰抱住。
他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头顶。
“说谢谢顾酩,姜月,易临析的行动指令可是我派下去的。”
“滚开。”
我扭动着身体,用力推阻着顾酩,现在心情平复下来后浑身上下不少汗水,当顾酩冰凉的躯体贴上来时,激的人很难受。
可是顾酩就跟个大铁沱一样我不能撼动丝毫,他的指尖轻轻摩挲我的侧脸,晚了身子低下脑袋凑在我脸旁说话。
“姜月,现在的你就跟个湿漉漉的小猫似的。”
“真可爱。”
最后一句话轻的只有我俩能听到,他的嘴唇似乎蹭到了我的耳朵,一阵痒。
下一秒,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打在他的脸上。
顾酩总算避开了。
易临析抱拳咳了两声,淡声道。
“顾酩说的没错。”
我睁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向他瞪过去。
顾酩一看我的表情,笑容笑得更灿烂了,理直气壮开口。
“快说谢谢。”
我皱着眉头凝视他片刻后,却一个字都没说。
然后易临析离开了,房间里只剩我和顾酩。
几乎是那人前脚走我就一把扔开床上的枕头拿出下面的手枪,一脸冷漠地瞄准顾酩。
“顾酩,你恶不恶心。”
“一切事情根源起源于你,就算救了我父母又怎样,那是你应该的。”
“此外,你不是说你和顾钥谁也杀不了谁嘛,昨天为什么你也能被绑在那里?!”
我的一声声逼问声音越来越大。
“大意失荆州,哎。”
顾酩叹气,下一秒我怼着手枪握把座用力打在顾酩脸上。
“哎,姜月,别激动。”
他嘴里嘟囔着,我打地越来越用劲。
哪怕心里的恨意要冲翻天灵盖,我也只能这样发泄,我杀不了他,眼下我还需要顾酩复仇。
“抱歉,姜月。”
打到后面,额头破了皮的顾酩开始道歉。
我总算停了下来,呼吸仍然有点浓重。
而面前的顾酩只是安分地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我。
“姜月,你真的很讨厌我。”
“废话。”我嗤笑一声。
“好了,不说这些了。”
顾酩眼里类似失落的情绪飞转即逝,他和我聊起了正事。
顾酩说昨天那个操作局面的人就是顾钥,我说我猜出来了。
顾酩愣了一下,好半天开口问我。
“姜月,你想怎么做?”
“我…要顾钥死,要他死前备受折磨。”
“好。”顾酩看上去有点放松了,他嘴角一扬轻快又说了一句。
“当然可以。”
但很快我的视线就写满了不信任和质疑。
顾酩见状只是轻轻一笑,他一把拉过我的手腕。
冰凉的指甲轻轻剐过我的掌心一点,他低着头没有看我。
“我只有一个要求。”
“在我剩下的生命里, 姜月你可以陪我吗?”
“不行。”我一口否决,之前顾钥说顾酩情况恶化,我看他除了脸色比之前更白一点,其他倒是还好,生龙活虎。
他要是还能活一年,难道我要陪他一年?
就算不到一年,我也百分百不愿意。
“姜月…”
顾酩叹了一口气,下一秒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如果说,我死后把财产都转移给你的话,可以吗?我手下在我死后也都会听命于你。”
什么?
我有些惊呆了,他在说什么。
顾酩突然抬头真挚地看着我,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
“我担心你看不起混黑道的,但我所拥有的只有这些了。”
“顾钥……他自然是不配的。”
我反手握住顾酩,接下来就换成他震惊了。
“谢谢你,顾酩。”我对他笑了,发自内心那种。
一瞬间,我又被他拽入怀中。
顾酩在一下一下摸我的脑袋,我难得没有反抗。
“对不起。”
他在我头顶落下一吻。
“姜月,在我死前我会好好教你的。”
“关于黑道,商业,一切的一切。”
“你相信我吗?”
我不说话,只是睫毛耷拉下去。
“顾酩,别说话。”
“好。”
然后我主动抱住顾酩,在此刻,我大脑完全清醒的时候。
无关身份,只是一直动荡不安的心在这个结实的拥抱里慢慢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