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望上卿不要后悔。
闻言,即墨卿站在原地,看着池桉眼底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不要说池渲还在,就算池渲当真不是靖国皇室,那满朝文武也不会让池桉事成。
在放完狠话之后,池桉便将厢房门踹开,怒气冲冲地抬步离开了。
顾不得去关门,他快步走到屏风后面,就见即墨静缩成一团,已经哭成泪人了,只不过一直记得即墨卿的话,用手掌捂着嘴,一点声音都未传出来。
此刻那抹刺眼的鲜红闯进朦胧的视线来,即墨静这才抬眸看着即墨卿,眼眶微红,泪珠还在不止地滚落,声音颤抖地唤了一句:兄长
他低头看着自家妹妹,眼中是浓浓的疼惜,哪怕知道今日的事情会对即墨静造成一定的伤害,但他还是不得不去做,他必须让即墨静看清楚池桉的真面目。
静儿。
他伸手抱住即墨静,也抱住了对方颤抖的身子,轻声安抚着。
他自小就这么一个妹妹,即墨静的身子又弱不禁风,自然而然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在意,或许所有人都觉得即墨卿穿红色是因为红色张扬嚣张。
但只有他知道,红色对于即墨静来说,是一片朦胧中最好辨认的颜色。
寻常官员入宫的马车需要在宫门外等着,但今日池渲在马车上,有了长公主殿下的腰牌,这次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宫门,一直到了太和殿外。
马车刚刚停下,慕清洺便睁开了眼睛。
不过是小憩一刻钟,那浓浓的疲倦之色已经全部从慕清洺脸上撤下来了,现在不要说是旁人了,就算是池渲也看不出慕清洺这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他并未直接下马车,而是打开车窗上的帘布看了一眼,就见众朝臣围在太和殿外手中拿着笏板,正群情激昂地说着什么,就算是听不见,也能猜到他们是在讨论今日长华道尸体的事情。
马车停在拐角处,确保那些大臣不会看见他和池渲在一起之后,他这才撩起衣袍下了马车。
然,池渲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大人。
对上慕清洺的眼睛,她伸手指了指对方的腰间,问道:大人腰带里藏了什么?本宫好奇一路了。
池渲眼里的好奇不假,他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腰间,随后后退半步,坦然道:臣之私事,不便告诉殿下。
她看着慕清洺,仔细琢磨了一下私事二字,也没再追问,旋即说了一句。
是本宫冒犯了。
目送慕清洺离开,池渲坐在车厢内,将那刚刚放下的帘布重新撩了起来。
只不过她看见的风景和慕清洺看得见有所不同,在群情激昂的群臣衬托下,多了一位身穿紫袍,衣袂翩翩的慕清洺,她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对着车夫吩咐道。
去殊华殿。
待到慕清洺走近之后,便可以十分清楚的听见那些老臣们说着。
待会上朝之后,老夫定要上书请求陛下彻查长公主杀害百姓一事!
绝不能容许此等毒妇继续猖狂下去!
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并未看见卢瑜的身影,询问了一下身侧的官员这才知道,卢瑜今日抱病并未来上早朝。
而就在慕清洺刚刚站定,慕风远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将他拽到了远离人群之处,这才压低声音道:昨晚长华道杀人的时候,小芙儿就在现场,被吓得不轻。
闻言,他微微蹙眉,人是他送去天香楼的,理应过问一下。
人没事吧?
慕风远摇摇头:人倒是无大碍,就是被吓到了,到现在还不敢出门。
他低头思忖片刻,对着慕风远询问:那昨晚她可看见了凶手的模样?
这个问题慕风远昨晚也仔细问过了,但是张心芙情绪不稳定,只看见滚落的头颅就已经吓得三魂少了七魄了,更不要说看清楚凶手的相貌了。
下了早朝之后,所有的奏折文书都会被送到殊华殿。
池渲端坐在案几前,看着面前的文书内容,字里行间都是弹劾她的,三法司那边还没有调查出结果,但是满朝文武已经将这个罪名按在了她的身上。
面前的奏折,十本里有九本都是弹劾她的,还有一本是哭穷要钱的,不气反笑,她看着面前的奏折道: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池烬到现在识的字不过一箩筐,所有的奏折都要经过她手,那些大臣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如今这般不过是拐着弯骂她罢了。
若她真的为此事生气,反倒坐实了长公主独权一事。
将手中的奏折丢在案几上,眸中的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情,她自案几后面起身,刚想要去瀚书阁看看池烬,顺便再蹭一个觉。
却见左辞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见到她后便沉声道:昨晚送去刑部的百姓死了。
是口中含毒,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闻言,她眸子一冷,转头看向左辞询问:都死了?
左辞缓缓摇头,面带愧色地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