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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是我救了你。
    拍拍他的手背,月书:不必以身相许。
    饿了吗?我这里还有一只小蟹一条小鱼,可以给你塞个牙缝。
    宋希庭垂眸不语。
    月书以为他给摔懵摔痴了,连饿也不知道,便强打起精神给他剥肉吃,孤寂的夜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宋希庭聊起那波刺客。
    你是个大人物吗?
    宋希庭摇摇头,盯着她,目不转睛。
    你不是大人物,为什么他们要追杀你。
    兴许认错人了。
    唇碰到少女葱白的手指,形容落魄的青年不明所以,微微张开眼,眼神流露出些微的不知所措。
    你知道怎么吃螃蟹吗?
    像是预料到他会沉默,月书跟哄傻子一样,啊了声,让他张嘴。
    烤过的小螃蟹肉味道寡淡,一口就能吃个差不多,宋希庭慢慢咀嚼,嘴角的被树枝戳破的口子方才裂开了,疼意远比腹中饿感强。
    未几,他想起了晕过去之前,月书的所作所为。
    明明下手这般狠,此刻又作善意,宋希庭想笑,可下一秒见月书捧着溪水小心翼翼过来,他眼神冷淡了下去。
    喝几口水,还有一条小鱼我重新架在火上了,等会喂给你。
    月书蹲下身子,捧的水送到他嘴边,可话音未落,宋希庭却伸手抓住她的腕子,猛地将她推开。
    原本孱弱的男子不知怎么攒了力气,将她推倒后身子重重压上月书,双手锁喉。
    宋希庭对着她的眼,冷冷道:收起你的假好心,我不用。
    月书万万没想到他这样狼心狗肺,脖子被掐的巨疼,话都说不出口,慌乱下伸手砍他肩头。
    贱婢!
    宋希庭吃疼,月书见机踹他腹.下,滚了一身沙子将人推开,转瞬想明白。
    贱男人!恩将仇报!
    月书喘了几口气,脖子都红了,她指着宋希庭骂道:这么快变卦,怨我滚下去时戳了你几下?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
    甩掉手上的水,她抓一把沙就丢过去,怒气憋不住,又冲上去打了宋希庭几下。
    我早就觉得你一肚子坏水,去死!
    没了力气的男人竟不甘示弱,强忍着胸腹的疼,不再做温柔状,骂道:表里不一的贱人,宋淑被人诱骗,定有你的一份。
    狗男人,我表里不一?你是个好东西!骑在他身上的少女左右开弓,又扇了他两下,喘.息.剧.烈,快气死了。
    你明明在桥上就可以放下我,却偏要夹着我跟你一道。当我是傻子么!那么多人的地方你不去逃,非要往山林深处钻,是怕他们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你一个?
    明知逃不过,他就是想拉一个当垫背。
    而宋希庭被人这样打,怒极反笑,歪着头与月书缓声道:我不逃是死,逃也是死。去人前是死,去山野亦是死。我孤零零一个,只求一个心想事成。
    爷想活,没有半点错。带着你死,亦是桥上所求。
    目光落在她充满生气的眉目上,宋希庭用力抓着袖子,笑道:黄泉路上多一个人,解解闷不错。
    不说还好,说了月书肺都要炸了,这人果真把她当路边瞎耍的阿猫阿狗。
    少女气的面皮涨红,手按在他手上的肩头,渐渐用力,看他惨白的面孔,嘲讽道:真当你姑奶奶是好欺负的?还黄泉路上拿我解闷,小心姑奶奶卸了你的脑袋当足球踢。
    宋希庭疼的不肯吭声,咬着唇,最终眼前翻白一下晕了过去。
    月书手臂酸痛,望着他朱红渗血的唇,眼前发黑,此番透支过多,下一秒竟也撑不住昏了过去,上半身重重压在他肩头。
    不久,两人身旁那堆火被夜风堪堪吹灭,而不远处传来呼唤的人声。
    一群人举着火把沿溪往上,砍倒拦路杂生的草木,远远瞥见一点光,大喊道:宋相公!
    但等人到跟前,发现两人伤的不省人事,忙探鼻息,见还有口气,不敢耽搁,几个青壮汉子抬着人就往山脚下的寮房里去。
    庙里会医术的僧人给宋希庭诊断,那些帮着找人的见事情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回家,独独春郎似热地上的蝼蚁,钻出钻入,迫切想知道大少爷如今状况。
    小兄弟,也来喝杯热茶,找了大半夜,别把自己累伤了,你家少爷吉人自有天相。
    院里桂树下,乔装打扮成香客的姜山向春郎招手。
    春郎苦笑道:不了不了,只是心慌,多谢好意。
    姜山见状果真不多劝,只是放下杯子,与他一道坐在厢房前的台阶上,闲聊起寺里今儿发生的事。
    而春郎被这一场无妄之灾弄怕了,不敢透露太多,斜眼瞧身边这面方额阔有些大气概的男子,嘀咕道:这七十二间寮房里的香客多回去了,你怎么还有闲心思在树下喝茶呢?
    因为小弟胆子肥。姜山笑笑,跟着解释道,家里做皮草生意的,常年江南江北两地跑动,会点功夫,江湖上飘荡惯了,又一概守规矩,等闲人并不惧怕。但看今日这场风波,心里也慌,你们家可是遇上什么硬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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