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老看着二人下去,才长叹一口气,他传音道:“该走的过场都走完了,但便是我也管不住弟子间的传言。”
邬钰话语中似有深意:“几句闲话罢了,过些日子,这传言就会散了。”
“什么传言?”
那两名弟子先是支支吾吾一会儿,才开了口:“盛师弟残害您的传言。”
郁安易面色愈发阴沉:“说清楚。”
二名弟子面面相觑,一唱一和。
“仙君三日前不是身受重伤,据我所知,当日进仙君洞府照顾仙君的弟子说,您当时可是奄奄一息的状态,差一些就当场坐化。”
“而且还有人传言,仙君的洞府内皆是血,偏生那盛昭还威胁您,不让您去找药君治伤。”
话匣子一打开,这两名弟子便越说越气:“那盛昭害了剑尊跟齐少主还不够,现在还来害您,我们剑修竟也有这等恶毒之人!”
“就是,剑宗的名声都被他败坏了,现在修真界都拿我们当个笑话,戳着剑宗的脊梁骨说我们是靠联姻向魔界求和。”
“就凭那盛昭是仙尊的徒弟,仗着有仙尊撑腰就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连长老会都拿他没办法,可怜谢长老被流言为难,还在仙尊面前难做。”
他们愤愤不平,又为郁安易打抱不平,满脸担忧,“剑君,您的伤势要紧,我们可为您去请药君来元清峰为您疗伤,”
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们去请谢长老为仙君做主。”
话音刚落,二人就对上郁安易一双古井无波的眼,森然阴冷,寒意浸骨,他们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不是冬日寒冷,而是魔秽之物的阴寒,令人无端毛骨悚然。
郁安易勾起苍白的唇,嗓音很轻:“怎么不说了?”
这两名弟子愈发觉得诡异,不敢再言,没半分先前的壮志凌云。
他们自是不敢想,他们口口声声中受了盛昭莫大欺凌的好好仙君,此时满脑子都是如何杀了他们。
郁安易听着那些对主人的污言秽语,早已气愤填膺,眼光都微微冒了魔红。
他的主人对他那般好。
这群不明真相的蠢货。
郁安易深吸一口气,攥紧手心克制下来,冷声道:“与其说你们担忧我的伤如何而来,不如说是想把此事栽赃到盛昭身上。”
“反正传言都说了,盛昭害过这么多人,他那么坏,想必我这身伤也是盛昭弄的罢。”
“这么大的事居然就发生在我身边,其他人都不知道,唯独我知晓,其余人定会争着抢着来问我。”
“我也太可怜了,这次帮了我,不止会一介仙君承你们的情,谢长老也会对你们留下印象。”
……
郁安易一字一句,剖透了这两名弟子的心,将二人亦或者那些兴奋地流传谣言的弟子们心中的一切龌龊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他惯会玩弄人心,这些人的心思他一看就知,无非是起了好奇心,想凑个热闹,打着为他出头的名义自然是为了“利”。
二人羞愤欲死,当郁安易说了出来那些隐晦到连他们也未发觉的晦暗心思,后知后觉窘迫。
郁安易话语冷厉:“剑宗容不下私下胡言乱语,毁坏同门弟子名声的人,你们若不想我上报给长老会,就按元清峰的规矩去领罚。”
元清峰能有什么规矩,无非是关禁闭室,二人后怕起来,低声哀求:“仙君饶了我们吧,又不是只有我们在说这个传言!”
“是啊是啊!我们也是被其他弟子所误导。”
郁安易眼底阴邪,突然轻声应下:“好啊,我便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可以让这三日前照顾我的弟子,这两日帮盛昭传话的两名弟子代替你们受着惩罚,反正是他们先传出来的。”
二人有些过意不去地对视一眼。
郁安易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他们,我跟盛昭的关系也不会被挑拨,你们也不会在今日撞到我面前,该领罚的人是谁,你们自己好好想想罢。”
“你们要是真好心想替那三人受罚,也随意。”
不行!他们凭什么替别人受罚,做错事的又不是他们,这流言一开始也不是他们传的!
二人道:“我们这就去将这三人找出来,多谢仙君!”
郁安易满意一笑,感概:“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两位弟子因郁仙君先前的咄咄逼人而生起的不满霎时一空,甚至觉得仙君人真好。
郁安易有些失落:“我跟盛师弟私交甚笃,我被歹人所伤后,他带我回剑宗疗伤,乃是救命之恩,却不曾想被他人误会至此……”
他明里暗里说了许多他跟盛昭间如胶似漆的话。
留着这两人,自然是想要他们两将这些话散发出去,这些该死的谣言便会不攻自破,反而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跟他的主人关系很好。
郁安易想着那副场景,甜蜜极了。
打发走这两名弟子之后,他就立刻朝天山赶去,原来这两日主人不是不想来看他,而是来不得,若是盛昭来了,岂不是坐实了这些谣言?
郁安易笃定心中猜测,又想,他把谣言的事解决了,主人一定会很高兴,不知道会奖励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