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音点头,庄瑞他当然记得,费尽心思将暨悯送回来的虫族先王后。
“他需要补多少天?”朝音指着暨悯对医生说。
医生:“如果要看上去像个正常人,三天就可以了。”
暨悯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腹肌和手臂,因为接二连三受刑,肌肉饿瘦不少,好在底子不错,以后有时间了休养一段时间也还能补回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套,里面没穿衣服,挤到朝音身边,要贴不贴的样子。
“那三天后出发,你觉得怎么样?”朝音扭头看着暨悯,因为距离拉近,他殷红的唇离暨悯的脸不到三指距离,能清楚感觉到热气打在他的脸上。
“好。”暨悯也偏过头和他对视。
今天的朝音突然就褪下了对他的攻击性,平静,但并不温顺,暨悯并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做出什么措施,朝音这朵不减刺的玫瑰会毫不犹豫地扎伤他的手。
“你从伽州走还是就留在银海和我一起出发?”
“留在银海,我和你一起走。”
“伽州那边你能远程指挥吗?”
“没有问题。”
两个人一问一答,医生在背后收拾一起收拾得哐哐当当的,辛喻在另一头无言以对。
他怎么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那你那边呢?”朝音似乎才想起三人会议里还有个辛喻,他转头问。
“现在才想起我啊?”辛喻酸溜溜地说,“随时都可以。”
“等下开会,三天后出发。”朝音一锤定音,他站起身来,挂掉电话,神色如常。
“走吧,给你换套衣服。”他对暨悯说道。
*
半小时后,朝音和暨悯穿得整整齐齐地坐在会议室里,等待会议的开始。
朝音坐在正上方,暨悯坐在他身旁,往下全是朝音的大臣,他们神色各异,趁朝音低头的时候互相交换眼神,每个人的眼里都装着满满的但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不断有人加入到跨星际会议,有的人睡眼惺忪,还有的同银海的大臣一样,就差把问号画在脸上了。
没有人想到刚宣布烛凉死讯的暨悯会出现在银海的会议桌上,但掌权人的行为向来轮不到他们过问,心里天大的问题也不能问出口。
“到齐了?那开始吧。”朝音从资料里抬起头,扫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了,敲敲桌子,清冷的声音唤回所有人漂移的思绪,回到了正需要解决的问题上。
本次要拟定的仍然是由谁去,怎么去虫王星的事,是直接一锅端了,还是先去试探一番。
按照惯例,朝音和暨悯还有辛喻都先听其他人发表意见,朝音听得很认真,目光都没从眼前的屏幕上移走片刻。
“咚咚。”暨悯敲了两声桌子。
朝音偏头看向暨悯,微微拧眉,不知暨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暨悯也不管有人看着,靠近朝音的耳朵边压低声音说道:“我们俩去。”
正在发言的人是伽州的人,他看见暨悯在说话,突然就闭上嘴不说了。暨悯说话,他不能插嘴。这就导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或记录或在查资料的行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暨悯。
“……”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朝音眉头拧得更深了。
暨悯坐回原位,摆回了高冷的模样,好像刚刚打断回忆的不是他一般。
朝音轻轻抬头,示意伽州的人继续说下去,那人刚刚正说得慷慨激昂,思绪骤然被打断,此时磕磕绊绊地接起刚刚的话来,连续结巴好几句才顺利说完自己的观点。
下一位发言的是银海的大臣,他与上一位持有不同的观点,甚至趁上一个人发言的时间还打了份潦草的发言稿大纲,越说越激动,眼神极其鄙视,甚至有要穿过屏幕到达视频那头去线下搏斗的冲动。
暨悯又悄悄地移过来:“不带其他人。”
朝音冷冷的眼神扫过去,威胁他不要打断正常的会议秩序。
银海的大臣余光里看见了朝音的目光,以为朝音是在不赞同他的话,服从的本性让他下意识噤了声,明明正措辞激烈地反驳上一位,现在却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朝音,不太敢说下去。
朝音:“……继续说。”
大臣又像上一位一样,磕磕绊绊地按照大纲复述自己的意见,伽州刚刚那位大臣此时显得有些幸灾乐祸,结果不小心打量到暨悯不满的眼神,吓得赶紧收起自己的表情。
双方你来我往好几轮以后,几乎将所有的不同意见都讲了一遍。朝音心生烦躁,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点辛喻的名字:“辛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辛喻准备发表自己的高见,大家都移去目光,给尔北的二殿下该有的尊重。
暨悯又又又一次移到朝音耳朵边,这次他用力过猛,嘴唇甚至擦过朝音的耳廓,鼻息喷薄在他的耳垂上。来自暨悯的声音,穿过耳道,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却因为暨悯压低声音,语气低沉,显得格外暧昧。
台下坐着许多人,每个人都在注视着会议桌另一头辛喻的投影,连辛喻都低着头在翻他刚刚拟好的发言大纲,没有一个人看见他们越过同盟友谊的行为,没有人发现,有人的心跳频率越过了正常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