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见暨悯先是一愣,似乎非常意外暨悯出现在朝音的寝殿里,但他做下属的,从来不会多过问朝音的事。他看见暨悯脖颈上的白色绷带,还渗着血,便猜到了朝音叫他来的原因。
还没等到他帮暨悯看病,余光瞥见茶几上没收拾完的药物,很明显没有吃完。
“殿下,”医生扭过头严肃地问道,“你怎么没吃药?”
朝音摸了摸鼻子,心虚地移开目光,他不知道怎么向医生解释自己头一次过发.情期就失败的事,只能任由医生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殿下,您这么都苦都熬过来了,怎么能毁于今天呢?!”医生越想越气不过,试药期间他辛苦,朝音更辛苦,要时不时登记数据且不提,副作用随着药物改变也跟着改变,疼痛、发痒、低烧、失眠以及过敏等等药物反应朝音都有过。
但朝音又是一个极其省心的病人,他从没想到会功亏一篑。
“殿下,是不是他强迫你的?”医生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关心国家大事和战争,一心只有实验室和病人,照面一眼竟然没能认出暨悯的身份。
“没有人可以强迫我。”朝音哭笑不得。
他的医生长他二十多岁,在星际时代正是旺年,从大学毕业开始就进入王室替王室看病。在朝音小的时候,没有任何医生愿意冒得罪风头正盛的皇子的风险给他看病,只有这位医生会偷偷给他看病。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初的他被排挤得很厉害,所以朝音一执权,就把他从底层提拔上来。医生也从未居功自傲,对朝音还像二十年前一样,因为朝音怕药苦就会一直盯着朝音吃药。
就像二十年前他没有畏惧过强权一样,现在也不会害怕朝音。他的心里只有帮朝音治病。
暨悯生出了一点见家长的荒谬感,他像是对象家长指着为什么拱我家白菜的猪,虽对自己被看成猪非常不满,但也不敢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他是伽州的太子,出了些意外,”朝音没多解释,“你帮他检查一下身体看看。”
“跟我来吧。”医生瞪了一眼暨悯,在前带路。
暨悯看了一眼朝音,朝音点头,他便跟着医生一起走了。
朝音点开邮箱,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上次战争结束以后他们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驻扎了几艘大型战舰监控虫王星跃迁点的近况。监测到不对劲的时候正是银海队伍在外巡逻时发现跃迁点内有不明波动,他们是直接做紧急报告提交以后才回到大部队将情报汇总上交。
朝音睡得太熟,陶源又被拦在了外边,朝音从陶源那边知道消息时正式报告都已经发送到了他邮箱里。朝音估计,暨悯应该也快收到了。
趁着暨悯去检查身体,他去联络了辛喻。
辛喻最近日子过得异常滋润。自从他发觉自己与朝音只能当好朋友以后就彻底放弃了,天天忙着游山玩水星际旅行,但今天他正穿戴整齐地坐在会议室里接的朝音的电话。
“你也知道了?”辛喻显然是在等朝音的电话。
“嗯,你怎么看?”朝音打开门,让宫侍进来收拾寝殿的狼藉。
“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们都要先下手。”辛喻皱起眉,也觉得烦躁。
他们都对战争腻烦了,但又不得不斩草除根,免得这群不死心的虫子卷土重来。
“集结一部分军队,我们去看一下好了。”朝音说。
“好,对了,我等下把这消息告诉暨悯。”辛喻说道。
“不用了,”朝音穿上拖鞋,往刚刚医生和几名离开的方向走过去,“他已经知道了。”
“你不是拉黑他了吗?”辛喻反问。
“嗯,”朝音现在也没把暨悯放出来,“但是他人在我这。”
辛喻:“?”
辛喻:“嗯???”
朝音用力推开门,一片洁白的空间映入眼帘,这是他平日里做基础检查的地方,摆放着一些医院常见的检查仪器。
为了方便医生检查,暨悯已经脱光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医生一边牵管子一边小声嘟囔:“身材还不错,就是太瘦了。”
被评价身材的暨悯:“……”
把暨悯饿瘦的朝音:“……”
受巨大冲击的辛喻:“……”
朝音面不改色地搬了根凳子坐下,暨悯就在他身边躺着,三个好友以一种诡异的情况在此面对面聊天。
“他有什么事吗?”朝音倒是神情自若,虽然他也是头一次看暨悯的裸.体。从前他是看不见世界,后面能看见世界了,和暨悯见面又像是仇人。
“没什么大事,就是血流太多了,可能要补一段时间。”医生盯着屏幕上的数据说道。
辛喻觉得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所有惊吓加起来都没有今天多,蹦极时他的心率都没有今天这么快。
暨悯是怎么昨天还在发消息问他朝音近况,今天就出现在朝音的寝殿的啊?
血流太多是怎么流的啊,怎么伤口还在脖子上??
他不敢问出口,只能幽怨地在朝音和暨悯的脸上来回扫射。
朝音淡定地把邮箱里的文件放大投屏给暨悯看,暨悯也不在乎辛喻的想法,专心地看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