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站直身子,抬手拢了拢头发,笑道:“那多不好意思。”
谢玉书也笑:“别难为情啊,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多才有意思!”
这时,舒明煦和杨觅音业已闻声走出来,见是谢玉书那纨绔子弟,舒明煦当即脸色有些难看。
“妧儿,外头风大,随我们进去吧。”
听到这话,谢玉书两手叉腰,皱眉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你若是怕冷便自个儿回去,莫要出来扫我们的兴。”
舒明煦是个体面的读书人,向来不会打嘴仗,当下面红耳赤攥着手憋了半晌,终归也只能愤愤瞪他一眼。
“既然谢世子如此热情相约,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姜妧回头,“表哥,我恰巧想拜访一下那位陆娘子,你与觅音可要同去?”
杨觅音适时开口劝道:“舒郎,你日后若要在京为官,免不得要与这些人打交道,便去吧。”
良久,舒明煦妥协般点点头:“好吧。”
三人就此跟着谢玉书来到陆家帷幕,入门后相互引荐一番。
“清姐姐,这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娘子。”
陆清抬眸看了眼姜妧,柔柔唤了声“姜二娘子”。
姜妧与杨觅音一般大,眼下自也该跟着唤陆清一声姐姐,于是莞尔道:“姐姐不必如此见外,你叫我阿妧就好。”
她一出声,陆绥即刻冷着脸瞪他一眼,姜妧莫名其妙,反又朝他展颜一笑:“陆郎,多有叨扰了。”
一声“陆郎”让陆绥脊骨一僵,他紧抿着唇未吭声,攥在杯壁上的手指复又收紧几分。
几人依次列席,偌大的帷幕顿时略显拥挤。
默然对饮片刻,气氛越发冷了下来,谢玉书扔了酒杯,提议道:“这么干坐着实在无趣,不如咱们也学那些风流名士风雅一回,来个曲水流觞如何?”
旁人未开口,独独姜妧与陆绥异口同声。
“无趣。”
话落,两人相视一眼,姜妧明澈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难得与陆郎想到一块去了。”
陆绥冷哼一声,别开脸没理会。
气氛稍有缓和,谢玉书嘿嘿一笑,复又转向陆清:“陆娘,依你之见,咱们该做些什么打发时间?”
陆清稍加思索,柔声道:“此处空地多,若是投壶也不失为一件趣事,只是我与阿兄出门仓促,未着仆人捎带这些器具。”
听到这话,谢玉书哈哈一笑:“这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恰好让人备着了。”
说罢便着仆人去准备。
不多时,仆人去而复返,说是一切准备妥当。
帷幕中人先后走出,而陆绥则是被谢玉书生拉活拽出去的。
到了地方,谢玉书兴致勃勃道:“长晏,咱俩先比试一番,也好给他们打个样如何?”
陆绥倚着柳树,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佩剑:“没空,要比你自己比。”
闻言,谢玉书一噎:“我自己如BBZL 何比?”
那人却仿若未闻,半个字也未多说。
没法子,谢玉书只好另寻旁人,于是躬着腰笑眯眯地望向陆清。
“陆娘,要不咱俩……”
“恐怕要让世子扫兴了,我近来气血不足犹在吃药,浑身无力,更遑论投壶了。”
谢玉书垂头丧气,转又仰着下巴望向舒明煦:“这位姜家表哥,你总没有理由拒绝我吧?”
舒明煦自觉射术不精,且不愿与这浪荡之人同耍,故而拱手道:“明煦惭愧,近来手腕受累,恐使不上劲。”
连遭拒绝,谢玉书气噎:“那方才提议玩投壶时你们怎么不说。”
这时,杨觅音悄悄抬头看了眼舒明煦,此时她已看出他对谢玉书不喜,是以不等谢玉书看来便小声道:“世子,实在抱歉,我不擅投壶,让您扫兴了。”
眼见谢玉书脸都变黑了,姜妧抬袖掩唇打了个哈欠,慵慵然道:“谢世子,我来跟你比。”
一听此话,谢玉书霎时两眼放光:“还是姜小娘子为人爽快!”
两人来到提前画好的线前,只见不远处放着两个瓶颈细长、瓶腹宽大的贯耳瓶,仆人又给他们各送上八支箭。
谢玉书让姜妧先行投矢,姜妧也不客套,摸过一支箭朝着贯耳瓶比划比划。
“谢世子,你我比试可有什么彩头?”
谢玉书摸着下巴沉吟道:“这样吧,若是我输了便送你一个人情,若你输了便罚酒一杯,如此可好?”
他这话是料定了姜妧会输,所以不忘怜香惜玉。
姜妧笑笑:“好,就这样说定了。”
话落,她手里的箭朝着贯耳瓶飞去,只听“咣当”一声,那箭稳稳落在了瓶肚里。
“好!”春汐拍手大喊道,其余人皆默了声。
谢玉书笑容稍敛,似是未料到她如此厉害。
“没想到姜娘子深藏不露啊!”
“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谢世子,请吧。”
谢玉书向来只有嘴上功夫,自己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可话是他起的,当下总不能众目睽睽下临阵脱逃。
只见他掂量着箭,磨蹭半晌才投出去,那箭破空而飞,却擦着瓶口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