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说。”杨觅音笑着躲开她的偷袭,“你不必多想,那位是陆家小娘子陆清,是陆大将军的胞妹。”
“原来如此。”
姜妧点点头,随即回过味来,扭头瞪她一眼,“谁说我多想了?不过是好奇罢了。”
毕竟,传闻陆绥可是不近女色的,如今难得见她怜香惜玉,她自然心中生奇。
陆家帷幕设在了对岸,那位陆清娘子似乎身子不大好,时不时地会以帕子掩唇咳嗽几声。
姜妧入帷幕前再次往对岸看了眼,这一眼,却好巧不巧望进陆绥眸中。
她眉心一跳,随即朝他笑着打招呼:“陆郎,好巧啊,又见到您了。”
陆绥脊背一僵,默不作声,只侧目对仆人吩咐几句,随即携陆清走到树下,待仆人铺好毯子后两人席地而坐。
没多久,舒明煦端着洗好的青枣朝姜妧走来,温声道:“妧儿,外头出太阳了,咱们进帷帽里说话吧。”
她随手从碗里捡一颗枣咬了一口,含混不清道:“这枣真甜,表哥你也尝尝。”
旋即又冲帷幕里喊,“觅音,你也来尝尝,可甜了。”
婉转悦耳的声音越过河水传入陆绥耳朵里,他皱了皱眉,宽袖一挥,崔四即刻明了。
姜妧走进帷幕里,才坐下没多久,对岸树下竟多了一座山水画屏风,将外人的视线挡了个彻底。
“……”
杨觅音自也看见了,摇头失笑的同时还宽慰她:“别多想,陆将军向来喜欢清净,今日能在这里见到他和陆娘子实属稀奇。”
听到这话姜妧轻笑一声,浑不在意道:“喜欢清净还赶在社日这天出来,真是怪人。”
她坐在胡床上,一壁与舒明煦和杨觅音说话,一壁拈着果干往嘴里送,眼睛一瞬不移地看着对面,此时陆家仆人正搭设帷幕。
她托腮想象着,待会儿陆家帷幕设好后,两家隔着河水、门对着门谈笑风生的场景,不禁觉得好笑又有趣。
也不知陆绥如今见到她,是否还像以往那般充满敌意。
不如待会儿用梅花盒子给那陆娘子送些糕点团子过去,也好趁此机会与陆绥冰释前嫌。
她胡乱想着,对面很快便完工了。
可当看见那围得严严实实的帐子后,姜妧顿时有些哭笑不得——BBZL
该死,陆家的帷幕竟背对着她们!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愿赌服输
“破冰”计划落了空,姜妧心头有些烦闷。
再看坐于身侧的杨觅音,此刻她身姿端正,面颊含绯,与舒表哥谈笑间不忘维持淑女姿态,哪里还有往日的活泼样。
这二人聊得畅快,姜妧却因心里藏着事而兴致缺缺,不多时便借机出去透口气。
她来到岸边拢着裙子弯下腰,玉笋般嫩白细指在缓缓流动的溪水中来回拨动。
仲春时节的溪水尚有些寒意,不一会儿她指尖便泛了红。
两个侍婢立在一侧,听到帷幕里不时传来的欢笑声,春汐不禁说道:“小娘子,奴瞧杨家娘子似乎对舒郎不大一样。”
姜妧站起身来,岚芝及时递上锦帕,她顺势接过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
“表哥玉树临风,觅音小家碧玉,若是他两人就此看对了眼,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春汐叹了口气没再吭声,这时候,对岸忽然浩浩荡荡走来一队车马。
为首者着一袭亮眼的辰砂色锦袍,悠哉悠哉坐于马背,潇洒摇动手里的桃花扇,身后跟着三五辆宝盖香车。
“是谢世子。”岚芝轻声道。
姜妧眼皮跳了两下:“我想也是,这长安城除了他,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行事如此浮夸之人。”
旁人出来皆是轻车简行重在踏春,这厮却恨不得将恭亲王府搬个空,招摇过市引人注目。
谢玉书的车马停在陆家帷幕附近,而他收起折扇一跃而下,却因脚下打滑而险些摔倒,幸得陆家仆人及时扶了一把,这才勉强没出洋相。
他面色尴尬,轻咳一声后晃着扇子大摇大摆往帷幕走,一壁大喊:“长晏,你出门居然不遣人告诉我一声,害得我白跑一趟。”
入门瞥见一道清冷玉颜霎时又停住脚,“陆娘子,你也在啊……”
陆清少有血色的面颊浮出一抹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谢郎。”
而端坐案前的陆绥只抬头瞥他一眼,转而自顾自地煎茶。
这时,谢府仆人来问:“世子,帷幕要设在何处?”
谢玉书扭头白他一眼:“设什么设,这不是有现成的吗?退下。”
说罢他笑吟吟地望向陆清:“陆娘,难得你今日出来一遭,我方才看见姜家娘子也在此处,不如约她过来陪你说话可好?”
陆清捂着帕子轻咳一声,莞尔笑道:“也好,只是不知人家可愿过来。”
“这个只管交给我就是。”
谢玉书胸有成竹,一抬头便迎上陆绥的眼刀。
只见他面色不悦,冷声道:“谁允你自作主张的?”
“你看你这人,怎么总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陆娘毕竟是女子,女子自然与女子更有话说,我让姜娘子过来陪她说话怎么了,又不是叫人陪你的。”
陆绥一噎,攥着手半晌没吭声,谢玉书瞥见陆清的笑颜越发有干劲,当即便拂袖走出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