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含玉碰见青衫,忍不住偷偷跟她嘀咕。
青衫和陆含宁年前已经成了亲,两个人现在正是最如胶似漆的时候。
以前陆含玉不会跟她说这个,现在她也只能跟青衫嘀咕了。
果然,青衫成为过来人,闻言脸上也有些臊。
“这很正常啊,他天天跟着阿爷和含宁他们练武,即便没有内力,身子骨也比以前好多了。”
陆含玉还是不懂,“那不应该啊,我瞧你这害臊模样,大概跟我差不多,那你和阿兄也都天天练武,还是说不过去。”
青衫红着脸瞪她:“……那,那郎君和女郎当然不一样,本来郎君力气就要大些。”
更别提夜里跟翻煎饼一样,被翻的煎饼都是女人,男的就一个样,肯定是女人体力消耗更大。
随即青衫不肯多说这个,只调侃陆含玉,“你们都老夫老妻了,怎么才想起来这种问题呀?”
陆含玉笑眯眯看着她,“以前你不懂,当然不能跟你说呀,现在……你大概很快就要懂了。”
青衫顺着陆含玉的眼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猛地起身,“不跟你瞎说了,我去帮阿娘种花。”
“等等,我还有正事儿没说呢。”陆含玉拽住她。
“过阵子咱们跟那边翻脸,日子估计不会太好过,等向伯进京,你让他跟徐老商量着,在京畿多买几个铺子,最好跟咱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年前向伯感染了风寒,她没让向伯急着进京,让他养好了身子再来。
毕竟在京城向伯得避着人,若是没有精神气更容易生病。
青衫心想,你闲磕牙完了才想起正事儿,也不知道哪个才比较重要。
“那襄州府呢?要安置铺子吗?”
陆含玉想了想,摇头,“不必,但是京畿的铺子最好能看到襄州府外头的动静,真要陈家有动作,咱们也能立刻应对。”
陆含玉没跟季弘远说,陆家以前想过各种报仇的途径,其中鱼死网破的法子也有,那就是逼着陈家造反。
只是现在大家都有了牵挂,她不想再用这么危险的法子,可后手不能不留。
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起码得保证爷娘带着斤斤和铜钱离开。
也得派人赶在陈家前头,将季家人接出来。
青衫自然明白陆含玉的意思,“我跟含宁商量好了,若真有意外,让二郎和五郎护着爷娘和孩子离开。”
二郎是为了给陆家留后,五郎最小,轻功也好,让他们两个护着家里人走,胜算更大一些。
“也不一定就会走到那一步。”陆含玉怕青衫冲动,赶紧道。
随即她想到季弘远脸上的疲乏,迟疑了下,还是轻声道,“还有件事得你亲自去办,我要将殷氏九曲都酿出来。”
青衫诧异极了,“为啥?下三曲酿造时会有异像,太容易被人发现了。”
落叶曲夜里会发光,落纷曲香味挡不住,落年曲毒性不小。
这三个类别的酒,就是殷十六还在的时候都不会轻易去酿制,就是怕招人的眼。
更别说现在,还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季宅呢,但凡有一点纰漏,长敬候府肯定是宁杀勿纵。
陆含玉不愿意多说,“你听我的便是,到时候在我院子里挖个地窖,酿好了再还原,不会让人发现的。”
季弘远说在殿试见圣人的感受,让她心里一直落下个疑惑的根儿,这让她断断续续做了许久噩梦,连季弘远都没敢说。
若真遇到最坏的情况,与其便宜陈老贼,她更愿意把殷氏九曲献给圣人,但求哪怕一点点生机也好。
青衫皱着眉瞪了陆含玉好半天,“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别想甩开我,当初阿爷救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为你顶命的,你若有事,我绝不独活。”
‘嘭’的一声,像是有谁撞到了树上。
陆含玉早看见陆含宁了,她哭笑不得地推青衫,“你放心,我比谁都惜命,不过我跟三郎好得很,不能跟你同生共死,你死心吧,我不能抢阿兄的媳妇。”
青衫:“……”她不是那个意思好吗?
可扭过头,看见陆含宁捂着脑门,脸色难过,还要勉强冲着她笑,青衫心里有点不自在,还有点微微发疼。
她叹了口气,“总之你不许什么都自己做主,有事儿大家一起扛。”
陆含玉笑,“听你的。”
等青衫拽着陆含宁离开,陆含玉面上的笑才落下来,她看着皇城的方向站了许久。
只希望事情不要像她想的那样吧。
若仇人是陈嗣,她还能报仇,可若仇人是……也许殷氏九曲都保不住所有人的性命。
就在她看着皇城方向发呆的时候,季弘远已经捧着厚厚几叠整理好的筒卷,跟在吴大伴身后,往太极殿去。
到了太极殿,吴大伴小声提醒,“陛下已经让记录起居注的秦舍人回中书省了,季舍人既然也出自中书省,这面圣的起居注,就由季舍人回去补上。”
季弘远心下一动,露出个浅笑,“多谢大伴提醒,我记下了。”
吴大伴没陪着他进去,说完了该说的话,就让季弘远一个人进了大殿,他在外头守着。